陈在溪眨了眨眼。 是不是可以就这样死去,她是不是可以,就像这样‘死去’呢? *** 乔阿婆说,从清平县到清浙江阳,得有一千里往上的路程。 要先乘马车到随安,一路过去,得花上十天半月。 随安紧靠着清浙,清浙一代水路多,若是到江阳,恐怕还得坐船。 临行前,乔阿婆将还未干透的粉裙还给陈在溪。 除了粉裙外,还有一支玉簪,一根红线,以及挂在裙上的荷包。 这些都是从她身上翻出来的。 陈在溪看着手上的物件。 荷包里装着一份路引和十两银子,路引是老夫人找人置办的,而银子是临行前,绿罗放进去的。 红线,红线绕在手腕上,可以保平安。 “……” 这四样,就是她唯一的家当了。 陈在溪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她的家乡景江是很小的县城,她连着赶了半月的路,才从景江到上京。 可上京城太大了,她不喜欢。 她好像,终于可以离开了。 天色稍晚,乔阿婆仍送她出门,她说既是救了人,便要将人安顿好才有功德。 在清平县,陈在溪点了两碗馄饨同她一起吃。 清汤上飘着翠绿的葱花,她喝了口汤,又有些想哭。 “走吧。”乔阿婆已经缓缓放了勺子。 院里还有鱼未腌制好,等送走了陈在溪,她还得回家腌鱼。 秋日已至,云层遮掩日光,这样的天气,是黯淡的。 乔阿婆的身影缓慢移动,她右腿比左腿要短一截,看起来很不灵光。 但她很有力量。 既是年迈,也将她从河中捞了起来。 陈在溪拉开车帷,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对未来恐惧消散,眼前这一幕,是她对上京的最后记忆。 *** 车夫告诉陈在溪,一匹马一天最多能走七十里。 一共一千里路,走走停停,花了十二天。 所以到随安的那一天,天气已经彻底转凉。 陈在溪付给了车夫四两银子。 理了理荷包,在除却这十二日的花销,她手中只剩下二两。 二两银子,又是两千文。 好在街上充斥着熟悉的市井气,都是江南小镇,这里同景江给陈在溪的感觉一样。 她站在街角,身上还穿着那件薄薄的粉裙,每当有风拂过时,陈在溪便环住双臂,站在原地等风拂过。 水乡小镇的风,湿湿凉凉,吹得人难受极了。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