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望见天际圆月,静立半晌, 回房洗漱。 烛火明灭。 裹着水汽出了浴池, 谢容在灯下用巾帕慢慢绞着湿发。她低垂着眉眼,睫毛犹沾了薄雾,沉静中神思渐远—— 今日看见沈缜,除了心底不受控制地因久别重逢而跃然生出了欢喜,蓦然地, 她还想起了另一件事。 剑阁山中三年, 即便沈缜的那些属下个个口风严密不常与人交谈, 也带着其他因各种原因被收罗进谷的人不多话, 但奈何总有些时机、总有些嘴快—— 谢容听说,沈缜是有一位夫人的。 尤其在她来到谷中的第一年, 一些年纪稍大的姨婆偶尔私下谈天会说起那场盛大婚事上的奇景,百鸟来朝百兽来拜...但这两年不知为何,那位夫人好似成了谷中的禁忌。 偶一次她路过小厨房,听见钟姨叹:“当年新婚那天......” “娘,”年轻女子的声音打断了她,“贺大人说了,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 “哎...”钟姨长叹,沉默了没再说下去。 谢容无声地离开。 她知晓钟姨就是昔年柳堤案的受害人,虽罪魁非她,或者说整个柳堤案都不关她的事,但一直以来她见着对方还是有些愧疚。 若非必要,她不愿往人眼前凑惹人想起昔年伤怀,更别说现下无意听到了她本不该听的话。可是...谢容立在长廊上,瞧着远处波光浮动的湖泊,不自觉想到—— 沈缜和她的夫人...怎么了? 片刻,她骤然回神,双颊蕴上一片火热的绯红,仓促垂下的眼眸里尽是浓浓的自我厌弃与不可置信。 谢容,你在想什么? 那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你孩子的救命恩人你怎能!! ......怎能听到她夫妻不睦居然为此...欣喜...? 晚风里,谢容面上的红渐渐褪去。 她煞白了脸色。 ......头发被绞干得差不多,谢容停了动作,看了眼梳妆台上的石钟。 这名为钟的计时器物是沈缜造出来的,每座庭院都有,用以方便大家知晓时间。而现下,那针的走向宣告着此刻正是亥时。 谢容站起身想去安歇,可在原地顿了顿后,莫名的,出了房门。 披着单衣散着长发,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到再回过神看清眼前景色,她心跳微错,抿紧了唇。 木匾上书“不思”,是沈缜的居所。 院门并没有关,鬼使神差的,谢容踏入了其中。 三年前初来谷中时,她随沈缜来过这里一次,现下故地重游,原本淡忘的记忆渐渐清晰浮现,花草树木、微小之处皆有匠心的玲珑楼阁......不知不觉间,她竟走到了沈缜的卧房外。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