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处机带着完颜康,晓行夜宿,一路向西北而去。完颜康心知他不会害自己,也不惊慌,只是要求他给家里报个信,以免父母担忧。丘处机见他这么听话,气也消了一半,再看他穿戴太过富贵招摇,便买来普通的衣服让他换上,完颜康也不矫情,还帮忙把白马身上涂了些脏脏的泥水,梳了道童发髻,两个人看上去倒像是普通的老道士带着小道童一般。 这一天到了樊川,已是终南山的所在。沿途松柏环绕,水田连绵,倒像是江南一般,百姓生活倒也过得去。 “师傅,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完颜康见前面有个小酒馆,便从马上跳了下来,“康儿肚子饿了。” 丘处机看看天色还早,今天怎么着也能赶到重阳宫,便点了点头。酒保见两人穿着普通,也没有当回事,完颜康也不管,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点了四五个好菜。 丘处机微微皱眉:“康儿,够了,不要太铺张。” 完颜康点点头,那酒保见来了大客户,再也不敢怠慢,脸上堆满了笑。菜很快就上来了,完颜康夹了一筷子虾仁送入口里,觉得有些不新鲜,也就不再吃,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吃那盘素烧蘑菇。丘处机倒是不管,风卷残云一般,将桌上的菜肴吃得干干净净。完颜康掏出一粒小小的银角,放在桌上,也不要找钱,丘处机看着,微微有些羞惭。 这一路上,不管吃住,统统是完颜康掏的钱,按照他的说法,是孝敬师傅。完颜洪烈从来不管他花钱多少,因此,他身上的荷包里一直有许多铜钱和碎银两,贴身兜里还藏着金珠子。丘处机在江湖上漂泊多年,什么时候过过这么好的日子,吃人嘴短,他也不好意思再板着脸教训这个徒弟,只是每次徒弟掏钱付账的时候,他总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这孩子的钱都是金国王爷的,都是不义之财,丘处机再一次这么麻醉自己,笑道:“康儿,这次我带你来到我们全真教,你可不许说你是金国小王爷。我给你起个汉人的名字,就叫杨康好了。” “为什么?”完颜康丝毫不领情,“我家又没有人姓杨。若是要起汉名,就叫颜康吧。” 呃,丘处机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并再一次尝到了吃人嘴短的滋味,只好点头同意了。 完颜康其实憋着一肚子气。他的确是想过要上全真教,目的是活死人墓的九阴真经,可是没有想过要用这种方法。这个丘处机,也不说缘由,就仗着功夫好身份高,拎了他就跑,还不知道父母会着急成什么样子呢。 再加上一路上,都是他花的钱,他本身并不小气,但看到丘处机这么毫不客气的享用,也不道声谢,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爽。 白马脚程很快,也就小半天的功夫,便到了终南山脚下。有两个青年道士守在山门处,看见丘处机,连忙上来见礼:“见过丘师叔。” 丘处机一点头,将完颜康拉到前面:“这是我的俗家弟子,姓颜名康;康儿,这两个是你大师伯马珏的弟子,你应该叫师兄。” “两位师兄好。”完颜康毕恭毕敬的行礼,那两个道士连忙还礼,早就听说丘师叔收了个俗家弟子,没有想到是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娃儿。 全真教在终南山山顶上,丘处机许久没有回来,心情激荡,自然走得极快,完颜康咬牙跟着,竟是一点也没有落后。半个时辰后,就见到十余座道观零零落落的散落在各处,正对着山路的那一座辉煌的观宇,上面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重阳宫”。 现在重阳宫里,全真七子也就王处一和郝大通不在,剩下的听到通报,都纷纷的迎了出来。 “丘师弟,你如今倒是成了重阳宫的稀客了。”马珏脸上带着温厚的笑容,难得开起了玩笑。 丘处机见到大师兄,也很是激动,不过他也没有忘记自己回来的目的,将完颜康拉到前面:“康儿,还不给你的诸位师伯师叔们磕头?” 唉,古代就是这点不好,没有人权。完颜康腹诽,不过他一向是做戏惯了的,干脆利落的上前,按照丘处机的指点,依次磕头行礼。 马珏满意的点点头。他是知道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的,也知道丘处机和江南七怪打赌的事情,心里一直觉得是丘处机做得不地道,同时,也对身为金国小王子的完颜康有些不满。可这次见他毫不扭捏,没有自持身份,尊重长辈,马珏觉得,应该是这个孩子身上杨家英雄的血脉起了作用。 是夜,完颜康被安排在单独的房间休息,马珏召集了师兄弟们在自己的房间开小会。 “丘师弟,你这次将这个小王爷带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此言一出,长生子刘处玄皱了皱眉:“丘师弟,你收的这个俗家徒弟,居然是金人吗?” 丘处机只好再将和江南七怪打赌一事说了一遍,然后叹道:“我也是一时起意,就将康儿给带来了。康儿本质纯良,但苦于无人教导,金国王爷对他又太过溺爱,我生怕他会学坏,便想起了重阳宫。” “胡闹,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