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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站在驿站门口一辆运输货物的马车前,脚边还放着一筐东西,几个脚夫一脸愁容地将车上的剩下几个相同的筐卸下来。

    大概因为天太热,那筐已经开始从底部往外流水,所有人都捂着鼻子绕着那筐东西走。

    晏辞远远地看到站在马车另一边的苏青木朝他挥手,他赶紧走上去帮忙,还未离近,敏感的鼻子就闻到一股腥臭味。

    他脚步顿了一下,喉头上下滚动,苏青木一见他这幅样子,拦住他:“你在旁边站着吧,这东西味儿重,粘上衣服洗都洗不掉。”

    那商队的大汉皱着眉看着他们三个,粗声粗气道:“你们买的这什么东西,半路上就臭了,流了我一车的水,我这其他货物都染上一股臭味。”

    如今这是热天,这筐里的东西早在运输路上就挂掉了,就算让人路上按时往筐里加冰,也抵不过运输时间太长,臭了倒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杨安记得刚才晏辞还说这是他订的“香料”,这么臭的东西,跟“香”字有半点沾边的地方?

    晏辞用袖子擦了擦鼻尖,只听大汉在一旁不满地嘟囔道:“今早刚到,这冰刚化了不到一个时辰,味儿就出来了。”

    ...

    晏辞驾着车将那几筐搬进院子,顾笙听到声音出来围观,他一边看着那筐一边好奇:“夫君,这里面是什么啊?”

    晏辞伸手掀开筐上的盖子,将里面蒙在筐口的已经湿淋淋的布也掀开。

    里面竟然是数十个巴掌大的青黄色的海螺,一个挤着一个,只不过随着筐打开,一股浓重的腥臭立马跃到半空中。

    顾笙忍不住“呀”了一声,以为晏辞想吃螺子了。只不过闻着这味道,这螺子肯定不能吃了...

    晏辞摸着下巴打量着那些海螺,看这个头还是南海流螺,他蹲下身,从里面挑一个拿出来,仔细打量着。

    它的口盖——也就是螺厣(yan),还紧紧贴在螺肉上,完好无损。

    不过因为路上死了几个,又因为天气炎热,此时整个筐里都弥漫着腥臭。顾笙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甚至还皱了皱小鼻子:“夫君是想吃海物了吗?”

    “这是一种香料。”晏辞用指尖扣了扣海螺上的薄薄一层口盖,以此证明自己不是吃货。

    顾笙一脸迷茫,海螺还能制香?

    晏辞的鼻子比他敏感,其实此时早已经头晕目眩,然而还是当宝贝一样将那一筐海螺一个个拿出来放在盆里。

    这巴掌大的流螺,身上只有很小的一处可以被当成香料使用,此时这个离海很远的边陲小镇根本不可能卖这种香料,就算有卖,也没有人会用。

    晏辞将一片螺厣从上面撕下来,海螺的身上只有这一片小小的,倒三角形状的口盖。

    海螺并不是香料,然而它的口盖却是,并且在香道中还有个专门的名字称呼它,叫作“甲香”。

    而他那道尚未完成的衙香,最后加入的一道香料就是它。

    ...

    晏辞拿了个大锅,倒上黄酒,马不停蹄的把那一堆螺厣煮了,顿时腥臭味道伴随着高温蔓延了整个院子。

    那是一种非常独特的臭味,尤其在高温煮至下,更是无法言喻的臭。

    他们院子外面更有路过的村民一脸狐疑,在门口探头探脑,闻见味道都不敢进来,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

    谁家在煮屎?

    晏辞用布抱住鼻子,硬是将那锅东西反复煮了四五遍,一遍遍过水焯沫,又是倒酒又是加蜜,腥臭味才算淡了不少。

    甲香这味香比较独特,一般与其他香料一同混合使用,只因为这香料单独焚烧味道不怎么样,不仅不怎么样,可能还有点M.thOnGaDaY.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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