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也是给你提个醒,”温姑姑道,“你日后住我那屋去,省得你听见那哭声糟心。” “……” 赵嬷嬷动了动唇瓣,却没有反驳。 二人关在屋子里说悄悄话,自然没有去在意摇车里的奶娃娃。李芣苡软搭着眼,隔着珠帘瞧着赵嬷嬷的眼神从不甘渐渐转为认命。 她的心顿时凉了一大半。 对于赵嬷嬷地认怂,李芣苡并不责怪她。 他们是奴婢,身份如蝼蚁,在偌大的永安侯府生存,做事定当小心谨慎些,若一不小心得罪主子,他们的下场不是落得残疾就是没了性命。 可是自己呢…… 她现在不就如蝼蚁一般么? 李芣苡嘴唇嗫嚅颤颤,晶莹自眼角划过悲戚的弧度。她颤抖着抬起酸痛不堪的小手,她太弱小了,弱小得连蝼蚁都不如。 可她必须得熬过去,她的一辈子总是过得太过短暂。 就算活得煎熬,就算步履维艰,她也必须得活下去。 根据剧情,自己是绝对死不了的。哪怕日后落下残疾,至少性命能保住。她死过两次,深知死亡的滋味并不好受。 哪怕是疼得死去活来,她也必须要忍过去! 暮色四合。 夜空清亮透彻,一弯皎月挂当头,四周散开如白芝麻的星星,微风轻拂,百花在夜色的掩护下破开了艳色。 凄凄戚戚地哭声蔓延在宁春阁的每个角落,嘶哑稚嫩的哭鸣任谁听了都得心疼三分,可赵温二人却如失聪一般,紧闭着眼,一动不动。 一到入夜,身子疼得比白日厉害。骨头仿若一根根正在崩塌,火烧一般,又如万刀割肉。 李芣苡试图去忍耐。豆子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向下落下,越是强忍,身子越疼。红疹破开了口子,血腥与化脓的腐味在鼻尖蔓延,李芣苡一口气没有憋住,呛了臭味,恶心感在腹部疯狂沸腾着。小孩子的泪腺本就发达,她干脆张开嘴痛快地哇哇大哭起来。 “吱……” 倏地,小阁扇门在夜色下破开一条缝隙。月光洒入房中,拉长金线毯上一道灰色的暗影。李芣苡并未注意到细微的声响,仍沉浸在自己的哭声之中。 “吵死了,不许哭!” 蓦然!一声冷冽地呵斥破空而响,滚着压抑后的戾气。 李芣苡吓得心跳一哽,真的憋住了泪。 来人上下扫视她两眼,冷哼一声,言语嗤笑意浓道:“楚魏人还真是恶毒得厉害,居然给一个奶娃娃下五毒散。” 谁? 李芣苡憋着疼怯生生地抬起湿漉眸子,昏黄的烛光下,映入眼中的是一张银白色的面具,面具上雕刻着繁琐的金色图腾,是一张修罗图。呲着尖牙,铜铃大的眼珠子仰瞪着仙云。云中破开几条粗长的锁链,缠绕着修罗四肢。 面具下的脖颈皙白似玉,一身绫罗黑衣快要融入夜色之中。李芣苡看呆了,忘却了疼痛,连眼睛也不眨。 宵薄言! 脑海中顿时闪过此人姓名。 金蘭王朝未来的君主——太康圣上。 李芣苡倒抽一口凉气。 这位大大大大……大佬怎么来了?!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