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英殿内烛光明亮,殿内铺设着厚实的波斯地毯,香炉燃香,书香墨气浓重。炉火带来的热意,将郑郁方才在外面所沾的寒凉渐渐压下去。 德元帝坐在书案前翻看奏章,烛火印在他威严肃穆的脸上。 德元帝已近知天命的年纪脸庞俊朗,颧骨略高,眉目深邃,虽有岁月的痕迹留于这个帝王脸上,可却不免发现年轻时的俊朗之态。 林怀治长相与德元帝有七分相似,但林怀治的脸庞却比德元帝多几分柔和。 郑郁揖礼沉稳道:“臣监察御史郑郁参见陛下。” 大雍礼节不大拘束,除元日、祭祀庆典、大庆朝贺时需行跪拜之礼外,其余时候俯身揖礼就行,当然皇帝叫你全名的时候还是跪吧。德元帝性子随和,不大与臣子红脸,以致君臣相见多为融洽。 听到郑郁声音后德元帝收起奏章,脸现笑意,朗声道:“砚卿不必多礼,坐吧。”抬手示意郑郁坐下。 “多谢陛下。”郑郁随后在下方乖坐,顷刻间有宫婢奉上热茶。 “砚卿这几日在御史台可还习惯?前两日召你入宫,与你没说几句,就有他事处理让你先回去了,今夜见御史台是你宿直就传你前来,你我君臣之间好好聊聊,绥州之事是你批奏的。砚卿,流民之事你如何看待呢?”德元帝似是随意的开口。 郑郁沉思会儿,平静道:“此番绥州流民之事,乃是并州州县逃亡而来的百姓及胡人。今冬伊始,并州、朔州、银州等七州及关外大雪数尺,饿死冻死百姓已达数万之众。在加之胡人放牧难行,牛羊冻死,大肆涌入并州地界,争夺粮食财物。百姓才逃亡至关内成流民之势,若要缓解拨款赈灾一事刻不容缓。” 并州自今冬开始,大雪长达一月,饿死冻死的百姓牛羊不计其数。雪灾不仅影响了并州的百姓,与并州接壤的乃是东突厥,虽突厥已与开国以来臣服归顺,可近年来野心勃勃一直侵扰并州、北阳等。 后因内战分裂成东、北两支。一直是大雍一块心头病,加上今年雪灾突厥人就更加涌入并州、朔州等关内地界。半月前朝廷也拨款至并州赈灾,但效果不甚明朗。 德元帝听言思索片刻,缓缓道:“今日众卿们已议好要派人前去赈灾巡视,此前已拨钱粮,但效果甚微,今年川蜀、江南等地水灾泛滥,国库已赈灾出数百万贯,也说及若是此时东突厥想要发兵叛乱,长安至并州的那道丹烽峡,易守难攻不能让流民成匪危及百姓。” 郑郁道:“东突厥虽一直臣服我朝,但若是双方交战,死伤的还是百姓。” 德元帝看了郑郁半响,才笑着说:“北阳王有你和你兄长两个儿子,可真是有福气啊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