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不可察地说:“李太医很厉害。” 她闷声: “今日的药也很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李太医那么厉害,开的药自然会很快见效。 她脸皮薄得厉害,这种应承的话非要拐弯抹角才能说出口。 时瑾初隐约低笑了声。 邰谙窈堪堪斜瞪了他一眼,有恼有赧,她现在有点凌乱,埋首蹭在他怀中时,玉簪散落,青丝也披散下来,隐隐绰绰地盖住肩头,如今仰面望他,脸上没什么血色,那点绯红也是因他存在,时瑾初眸底情绪不易察觉地暗了下来。 似乎是药效见气,她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倦怠从杏眸中一点点流出来。 时瑾初敛了敛情绪,指腹抚过她的侧脸,他说:“睡吧。” 待邰谙窈睡下后,时瑾初又坐了良久,才起身回了御前。 邰谙窈只睡了一个时辰,就醒来了。 彼时,闻乐苑内安静一片,听见动静,绥锦走了进来,邰谙窈被她扶了起来,她困恹地打了个哈欠,眉眼间懒散,面色却好看了许多。 绥锦脸色不是很好看,她闷声说: “香囊已经处理了。” 邰谙窈眸底清醒了些许,遂顿,她懒懒地应了声。 绥锦没有再说话,邰谙窈拉住了她,眼神不安地乱瞥,许久,她低声说:“我知道分寸的。” 绥锦才不信她: “您真的有分寸,就不会以身犯险!” 绥锦气恼地瞪她,邰谙窈心虚地不敢和她对视。 邰谙窈年少久病,便也久病成医,她体弱,不论是她还是贴身的绥锦都经常注意她的饮食,御膳房变了菜色一事,当日刚送来,邰谙窈和绥锦就察觉到了有异。 她一直派人盯着蒋宝林,对蒋御女和谁合谋心底也有大概猜测。 今日的一切都是在她计划之中罢了。 除了针对颖宝林和蒋御女,如此大张旗鼓行事,也是要打破她和皇上之间的僵持。 邰谙窈不是个清高的人,她有自知之明。 时瑾初的态度决定了她在宫中的处境,她有什么资格和时瑾初置气? 她不信时瑾初对后宫会像个瞎子或聋子,端看他想不想知道罢了,如果连她被害,时瑾初也无动于衷,那她才是真的要仔细考虑一番她的处境。 幸好,事情发展和她预料中的相差无几。 见绥锦还在生气,邰谙窈轻咳了一声,她试图转移话题: “我好饿。” 她瘪着唇,杏眸乖顺地看着绥锦,企图装可怜。 绥锦一腔恼意根本对她发不出来,许久,她闷声:“奴婢求姑娘日后不要再这样了,奴婢心底害怕。” 怕姑娘真的出事。 她也心疼,心疼姑娘遭罪。 邰谙窈一怔,她颤着杏眸,半晌,她才低声说:“……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简直让绥锦心如针扎般疼,她抹了把脸: “姑娘永远不用和奴婢道歉。” 她舍不得再怪姑娘,深呼吸了口气,强打起精神,她说:“主子也饿了一日,奴婢让小松子去传膳。” 小松子回来得很快,和敬事房的人几乎是同时到的。 坤宁宫也得到了消息。 问春紧绷着脸:“白日时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晚上倒是能侍寝了。” 皇后正在脱簪,闻言,她从铜镜中觑了眼问春,很好奇: “你对仪美人有不满?” 问春被问得噎住。 她是对仪美人有不满,但也替娘娘不满,问春到现在还觉得闻乐苑中的一幕幕都格外刺眼。 问春闷闷地不说话,皇后撂下凤钗,心平气和道:“收收你的心思。” “皇上乐意宠谁便宠谁,岂是你我能指手画脚的?” 她瞧问春是被蒙了眼,道是皇后乃后宫之主,但谁心底不清楚,这后宫是谁的后宫? 问春还是觉得憋屈。 皇后觉得很难理解:“良妃,颖婕妤,甚至云贵嫔和赵修容,谁没被皇上厚待过?本宫要是人人都要不满,岂非是要整日陷入自耗中?”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