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公堂外已经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一眼看不到尽头。而在衙门外,还有更多人正赶向这里。 很显然,陈青的案子拖了几十天,已经在燕平传开,很多人都想来亲眼看看,普通被雇佣者跟大商行雇佣者之间的交锋,到底谁能获得胜利。 更直白些说,燕平的平民百姓想要看看,大晋的官府到底会不会为他们做主。 他们要通过这件事弄清楚,在往后的雇佣者与被雇佣者的争斗中,到底是谁有道理谁赢,还是谁是强者,谁的势力大谁赢。 如今的燕平,“躺平”风潮已经不小,那些正在躺平亦或者是想躺平的人,都想看看陈青这个躺平前辈,到底有没有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的资格。 明眼人都已经意识到,这件案子看似简单,意义绝不普通。 如果陈青连依照皇朝律法不加班的资格都已没有,商行可以说什么就是什么,肆意颠倒黑背混淆是非,而官府也不作为,不为民做主,还官商勾结,那么他们不加班的权利,恐怕都会成为一个笑话。 往小了说,这关系着他们以后的每日劳作时间。 往大了说,这关系着他们往后是可以做人,还是只能做牲口。 “大人,前些时日县令审案的时候,已经当众审问出了此人是信口雌黄,如今他还出现在公堂上继续作证,草民不服!”陈青神色悲切。 县令寒门出身,是个清官,这是陈青通过自身经历确认了的事。只可惜,对方只是个县令,权力有限,现在已经无法决定这个案子。 一些围观的百姓,认出了那个后来的管事,纷纷嚷嚷对方不配作证。而原先的管事并不惊慌,又说还有别的人,也听过陈青向商行提要求,可以作证。 于是,围观者无不大骂管事无耻,大骂南山商行无耻。 如果真是人证,早就一并出来做证了,哪里会折一个就新冒出一个?不消说,所谓的证人都是被南山商行威逼利诱收买了,来做伪证的。 之前案子还在县衙的时候,南山商行就是通过类似的方式,一次次拿出所谓的新证据,递交状纸鸣冤鼓,请求重新审理案子,让陈青疲于应对、苦不堪言。 南山商行多大的财力物力人力,要累死玩死陈青一个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商行的这个意图,围观百姓中的明眼人岂会看不明白? “肃静!” 见堂外已经闹腾的不像样子,蒋飞燕眉头微皱,一拍手中的惊堂木,在衙役的配合呼喝下,让公堂恢复了清净。 她是王极境修行者,哪怕坐在公堂上不动弹,也能通过气机感应,察觉出府衙门外聚集了过千之众,而且还有更多人正在快速靠近。 今日会有这么多人过来,旁观这件都没有人命的普通案子,出乎蒋飞燕的预料。围观目睹的人多了,她也不得不顾忌一二,保庇南山商行不能太过火。 “不能让他们继续扯皮,得尽快结了这件案子,免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造成太大的影响,被陛下注意到。”蒋飞燕这样想到。 念及于此,她肃容看向陈青与商行管事,做出了自己的判决: “陈青在明知商行有紧急货单,必须日夜不停赶货的情况下,不肯加班,对商行可能面临的风险听之任之,毫无半点主人翁意识,对其因此产生的损失有一定过错,故而应当承担相应的过错责任。 “本官判定:陈青赔偿南山商行白银六百两!”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之前县令审案,都是判定陈青不用赔偿,而现在,案子到了京兆府,却判定陈青需要赔偿六百两银子! 对陈青而言,那是他半年的工钱,对普通被雇佣者而言,那可是他们一年不吃不喝,都未必能挣到的巨款! 陈青面色瞬间纸白。 他愤怒得无以复加,也悲哀得无以复加!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