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先生应该是早有布置?”赵烈目光炯炯的问。 黄远岱盖上酒葫芦的塞子,深思悠远目光惋惜的长叹一声:“这么难得的身份,这么坚实的地位,又在国战中立了那么多重要的功勋,若能保住,当是最好。 “可世事哪能都遂人愿?任何事都有代价,没有舍便没有得。” 赵烈连连点头,这些道理他都明白。 黄远岱接着道:“形势迫人,她的路只能走到这里了,好在就目前而言,她的使命已经完成,可以暴露了。” 赵烈猛然察觉到不对:“可以暴露?” 黄远岱眼神深邃而惆怅的看着他:“当然是有意义的暴露。” 赵烈豁然起身,满脸不能相信无法接受:“你要暴露她?!” 黄远岱再叹一声:“任何细作都可能暴露,必要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暴露,只要暴露的意义足够大。而她的暴露,能够保住更重要的东西。” 赵烈满面通红,几欲暴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还更重要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找死!” 黄远岱笑了笑:“该我知道的我当然知道,是赵将军不知道罢了。” ...... 北胡大营,中军大帐。 萧燕坐在高高的帅案后,目光落在立于帐中的苏叶青身上,一动不动。 良久,她闭上眼睛。 外面的战斗,在今夜已是意义不大,与之相比,将身边那个给她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的奸细揪出来,是更加重要更加紧迫的事。 赵逊、赵烈等人的队伍突围杀出,她麾下将士没能拦住,对方毕竟都是御气境之上的修行者——没能抓住元神境活口,她没法靠审问拿出实证。 要想小叶部的战士不反弹,最好是苏叶青自己交代。 可这谈何容易? 萧燕睁开双眼,定定看着肩背纤瘦、身形单薄的苏叶青,对方孤独站立在宽阔的大帐中,显得弱小无依,像是凛冬寒风中的柳条。 但萧燕心里知道,对方绝非什么弱者! 如果是弱者,怎么会给自己造成了这么多麻烦? 倘若不是对方给河北各地的叛军传递军情,自己何至于多次出动大军,仍然不能剿灭那些作乱之徒? 倘若自己已经剿灭了河北叛军,今夜怎么会有这么多御气境修行者夜袭营寨,怎么能在眼下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忧患? 如果没有这个小叶部的酋长,没有河北叛军的顽抗,早在博尔术征战中原时,河北驻军与绿营军,就能大规模南下相助!彼时,赵玉洁靠什么挡得住? 博尔术何至于会败? 王庭何至于会丢失中原? 国战何至于会是眼前这番模样?! 大军说不定已经攻至江淮,齐朝说不定已是距亡不远! 萧燕越想越是愤怒,越想越是控制不住扭曲的五官! 为何自己看中且重用的人,不是叛徒就是奸细?前有赵玉洁,后有小叶部酋长...... 在跟赵宁交上手之前,自己的功业顺风顺水,眼看就要迎来巅峰,成为后世膜拜的对象!可自从代州之役开始,赵宁这个纨绔一夜顿悟浪子回头,跟自己纠缠起来,自己就一步失步步失,一步错步步错,跌落深渊险些爬不出来! 哪怕是到了今日,这厮也像是不散的阴魂一样,始终萦绕在自己周围,无时无刻不在影响自己! 一想到赵宁,萧燕心潮起伏、呼吸不畅,面色如染缸一样不断变化。 如若苏叶青果真是那个奸细,那这个棋子,也只可能是赵宁所布!可自己查得分明,小叶部是正经八百的契丹本地部落,是经过数年时间由小壮大的,并不是凭空出现! 赵宁什么时候派了人,掌控了小叶部?苏叶青这个酋长,又怎么投靠了对方? 赵宁这混账,他哪来的这些神鬼莫测的本事,哪来的这些先见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