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靠近便有凛冽的霜意袭来。 走近了看,他的玄色大氅上每一缕绒毛都浸得透透的。 无需言语便能证明,这大半夜他都在外面跑。 云昭根本不心虚,她把下巴扬得高高的,冷眼瞥着他。 “晏大哥,”温暖暖眼眶红了又红,嗓音带上哭腔,“我解释了,可是云姑娘不信。” 晏南天并不看她。 他垂眸,定定地,好笑地看着云昭。 他说:“我们阿昭好难哄的,不是随随便便什么话都愿意听。” 云昭:“?” 一下子居然分不清他是在夸她还是骂她。 晏南天微笑着搓了搓双手,用搓热的双手去焐她耳朵。 旁若无人的样子。 “是我不好。”他低下头,好脾气地哄她,“我不该让阿昭醒来找不到我。” 云昭:“呵。” 温暖暖一脸错愕。 这个看似温润随和实则心思深不见底的男人,竟也会像邻家哥哥一般哄人么。 云昭却是见惯不怪了,她很不耐烦地晃动脑袋,想把他甩开。 他在掌心覆上了热腾腾的真气。 不过片刻,她这个冷冰冰泥像就被烘得暖融融的。 她懒得动弹了。 “事发突然,下次一定不会。”晏南天趁热打铁,“你衣裳穿太少,先回寝殿再说,好不好?” 云昭无可无不可:“唔。” 他顺势揽住她的肩——还记得特意把身上冰冷的大氅翻到一边,丝毫也不冻到她。 他带她走向主殿,眉眼飞扬:“我们阿昭,就只有我能哄得好。” 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云昭:“……” 她感觉这个晏南天,好像拿错了台本子——就好像温暖暖是他的情敌,他故意搂着云昭向对方炫耀示威似的。 * 云昭被晏南天用被褥裹了。 像只小雪球一样,堆坐在床头。 他自己也换了一身衣裳,月白织锦的常服,墨发用银冠束了,整个人清凌凌的。 他坐到床榻边,眉毛眼睛里都偷藏着笑。 “笑什么笑!” “怎么,”他微虚了双眼,“未婚妻在意我,为我吃味大闹东华宫,我还不能暗自窃喜了?” 云昭:“滚!” 晏南天不滚,反而搂着她笑。 圆滚滚一只被褥团子,他也抱得住。 他边笑边说:“方才,我去替岳母善后了。” 云昭:“嗯?” 晏南天清浅的琥珀瞳眸中浮起一丝冷意:“那名刺客带着岳母指使他行刺东华宫的证据,意欲前往禁城告密。你知道,这种事,可大可小。” 云昭顿时不困了,双目灼灼盯着他。 晏南天也不卖关子:“上了些手段,问出来了,方渐遗的人,潜伏在云家已有三年多。” 云昭点头:“方狐狸啊!” 是她爹的死对头。 “那我娘的手令……” “都送回云府了,放心。” “哦。” 他这人,办事向来滴水不漏的。 借着殿中明亮的灯烛,她浅浅瞥了他一眼。 他本就挺虚弱,这一趟寒夜出行,更是让唇色又白了三分。整张脸上毫无血色,近乎透明。 “昭啊……”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 云昭把眼瞥到一旁:“干嘛。” “你知道的,父皇病后,疑心甚重。”晏南天轻声道,“往后或许还要更谨慎一些。” 云昭不以为意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