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陛下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说让末将好生领兵。” 他看向沈毅,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问道:“沈公,末将所部,今后就一直驻扎在密云了吗?” 沈毅想了想,回答道:“至少要等朝局稳定下来之后,你们才能动弹。” 凌肃先是点头,然后低着头说道:“沈公,末将有一件事请求。” 沈毅递过去茶水,笑着说道:“你说。” “末将……” “想回临海老家去了。” 他抬头看着沈毅,指了指自己两鬓的白发,低声道:“当年跟着您的时候,末将才三十岁,二十多年过去,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 “二十多年来,末将少有回到故乡的时候,每年祭祖,都是孩子们代我去,末将……” “有些疲累了。” 他看着沈毅,声音低沉:“末将现在年纪也大了,早年身上的伤,现在也都一一找上门来了,年纪越大,越是思念故土。” 沈毅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叹道:“凌兄认真的?” “这如何能有假。” 凌肃站了起来,躬身抱拳道:“沈公,外人可能以为我凌肃吃里扒外,或者觉得凌肃心思不定,但是二十多年来,凌肃从没有在沈公面前,说过半句假话!” 沈老爷按了按手,示意他坐下,等后者落座之后,他低头想了想,才默默说道:“五十多岁,正当年的时候,凌兄又不是那些五品六品的将官,新皇再给你加封,怕是要从一品了罢?” “不是品级的问题。” 凌肃低着头说道:“沈公,末将跟您说实话。” “从咱们打下燕京之后,从前的右路军将领倒还好,薛将军苏将军那里的旧人,已经全然不认末将了。” “十几年了,末将心里一直不太痛快。” 他看着沈毅,叹了口气:“末将自认自己是淮安军人,但是他们却已经不认了。” “再加上,这几年的确是,年轻时候的伤病找上了末将,末将就想着,能不能回台州老家去,安心休养几年。” “一来是养养身体,二来落叶归根。” 沈老爷犹疑了片刻之后,开口道:“那凌兄的意思是,还是让张猛接过你的位置?” 凌肃低头应是。 “可是张猛,也没有比凌兄小上几岁。” 沈毅叹了口气道:“这样罢,凌兄再统兵三年,至少等新朝稳固了,再提这件事,三年之后,如果凌兄还是如是想,我替凌兄上书请辞。” 沈毅都这么说了,凌肃自然没有办法多说什么,他只能点头,然后叹了口气道:“沈公,整个淮安军中。” 他抬头看着沈毅,目光有些哀伤。 “末将对淮安军的感情,是最深的。” 沈毅缓缓点头:“我知道,毕竟当初抗倭军草创的时候,就是凌兄在主事。” 凌肃起身告辞,叹息道:“可是如今,末将已经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淮安军人了。” 沈老爷也站了起来,一路将他送了出去。 “凌兄,淮安军这个编制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只要凌兄心里。觉得自己是淮安军人,那么凌兄就是淮安军人。” 二人在侯府门口分别,临走之前,沈毅叮嘱道:“这几年,凌兄注意多栽培栽培新人罢,不要等到十几二十年后,当初的淮安军成了又一个淮河水师。” 凌肃回头,深深低头抱拳。 “末将……遵命!” …… 凌肃离开之后的当天下午,沈毅收到了一封来自于建康的急信,接到信之后,他犹豫了一下,便一路进了皇城,来到了中书寻到了正在处理政事的张简张相公。 如今的张简,也得了个辅政的位置,因此在中书的话语权很大,几乎可以跟宋垣分庭抗礼,在中书五相之中排行第二。 见到沈毅之后,张相拉着沈毅落座,一边给沈毅倒茶,一遍叹了口气:“新朝以后,中书的事情一天比一天多了,为兄已经连续数日摸黑回家了,往年哪里需要这么忙碌?” 沈毅接过茶水,抿了一口之后,默默说道:“往年,武皇帝几乎每个晚上,都是熬到子夜的。” 听到这句话,张简神情一滞,随即苦笑道:“不提这个,提起这个我心里不好受。” “世祖皇帝……太可惜了。”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