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人踩着月光的影子往前走着。 南月遥伏在少年的背上,不时会因为力竭而短暂昏迷过去,但她总是努力让自己继续保持清醒的状态。 “他们不是有意为难你的,只是一时间转换不过来……你还在生气吗?” 少年静静的不说话,只是很稳地背着她。 南月遥等了很久也没得到他的答复,于是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侧脸,小男朋友并没有躲,可也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 “桐,你冷暴力你的师姐,以后如果我俩结成了道侣,你是不是还要家暴我。” 他就像是有某根纤细神经被她触碰到了,最后还是选择了对她服软。 “……我不会的,师姐。” 南月遥乏力地又往他的肩颈里蹭了蹭。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大概是现实世界里的自己熬过了危险期,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她想……好像马上就又要和他分开了。 “桐,你有没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我都能答应你。” 南月遥在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问了他这样的一个问题。 尽管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大概率是无法帮他实现的,可她死到临头了还是在骗小孩。 背着她往前走的少年始终都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低声说了些什么。 他说,我想你好好活着。 可此时南月遥的意识却早已经溃散了,并没能将他的声音听清楚。 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再一次变得模糊了起来,包括她的自我认知,连同全部的五感一起,统统陷入了无尽的暗流里。 - 再次醒来时,首先入眼的是连在她身上的输液管,医生就在旁边,正拿光照她的眼睛。 强光直射使眼眶本能地涌出了生理眼泪,南月遥感觉到一阵刺痛,忍不住想要闭上眼。 周围的一切似乎又都重新变得熟悉了起来,对方将手电从她眼睛上拿开后,南月遥短暂地缓了一下,才再度睁开了双眼。 她一点点望过去,病床、铁柜、点滴瓶、医用隔断帘,还有前来给她检查的人。 南月遥认出了这是她在邰山精神病院里的主治医师,她就是在这里治疗时被精神病人袭击。 而在这些人旁边,她还看到一个少年。 他穿了一身宽松的卫衣,领口露出的脖子修长白皙,下颌线很清晰,黑色头发稍显凌乱。 年龄不大,但是配上这样标致清隽的长相,却异常有帅哥的氛围。 少年安静坐在床边,像是在等她醒来,他就长着她师弟的那张脸。 南月遥的目光仿佛被烧红的铁块烫到了一般,迅速移开视线。 “医生,我昏迷了几天?” “你昏迷了18个小时,头部的外伤不重,但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神经,这期间始终都不醒。” “只有18小时吗?” “对。”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收起光源,开口询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又做那个梦了。” “什么?” “我又回到了那个修仙的世界,梦里还有系统给我发新的任务,说我五天后就会死。” 医生听完后,微微皱起眉头:“是你之前植物人时期经历过的那段幻觉吗?” “对,不过和我在一起过的师弟不是上回那个黑漆漆的样子了,这一次他的脸长得和我那个不存在的前男友一样。” 南月遥说着,眼睛很想朝他的那个方向瞟。 可是当她观察到眼角余光中的那个熟悉身影,又有种背脊发凉的诡异感。 这是南月遥第一次切实地感觉到了自己精神病发作的状态。 本以为自己在《穹天》的世界里看到的幻觉也只会存在于那个世界,可现在,桐就在这里。 她很想看他,但这种情况下,她根本就不敢多看他一眼。 医生继续问道:“你是说,你这次在昏迷当中,将你说的那个‘不存在的前男友’也代入进了故事里?” “对……我还产生了幻觉,医生,我看到我前男友他现在就坐在那里,之前我去找他的时候,学校还有警察明明就全都说他不存在。” 南月遥抬起扎着注射器的手,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指向了少年所在的那处。 “……你们能看得见他吗?”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