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丢脸啊,情绪大起大落的,前一秒还笑着,后一秒突然就哭了,跟神经病似的,梁凉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她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好像很多事会踩不了煞车——她总感觉自己会一个不小心做太多任性的事。 就像,从踏进顾盼家里开始,看着顾盼的身影,梁凉总有一种想抱住她的衝动。 梁凉知道,自己有很大的概率,不太直了。 但是那又怎么样,就算她不太直,她和顾盼,也是不太行的。 梁凉侧过了身,不再去看顾盼那双漂亮的眸子,她嗓音中带着鼻音道: 「副理很晚了,快睡吧,明天早上还要和合作厂商开会呢。」 顾盼望着梁凉的背影,目光转深,她抬起手,想将梁凉拥入怀中,可却在最后一刻止了动作,只因梁凉那仿若盈满周身的悲伤。 她的手转了个方向,改而摸了摸梁凉的脑袋,她说: 「嗯,睡吧,一觉醒来,明天就都会好的。」 都会好的? 梁凉笑了笑,却在心里反驳,不会的,要是明天一切都会好的话,谁还会需要吃药入眠呢。 那天晚上梁凉失眠了,那早已被她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朝她逆袭而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想起了大学时候喜欢的那个男孩,那人大她两届,和梁凉同系,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他对她很好,几乎是手把手地带着梁凉熟悉大学校园,那学长带着梁凉去阳明山上看夜景,带她在凌晨五点的时候吃上最道地的豆浆油条,最后在学校唯一的那棵樱花树下,他吻了她。 梁凉那时候真的很喜欢那人,她甚至想过两人的未来,想她这么丧的人,或许愿意为了喜欢的人勇敢一次,或许愿意为了那个人,试着不要那么丧,试着想想,也许她也会有美好的未来。 但是啊,没有也许。 最后,她和那人还是没有在一起。 对了,那人是怎么跟她说的? 即使过了这么久,即使被社会给磨平了稜角,想起那年少时错付的真心,梁凉的心还是小小的抽了下。 他是这么说的啊—— 梁凉,对不起啊,其实我只把你当朋友。 彼时,那个学长牵着另一个学妹,周围是起哄的人群,大家訕笑着说学长赢了,花了半年就攻陷看着油盐不进的梁凉,还有人说学长果然还是该配高顏值的学妹啊,像梁凉这种天天不打扮的啊,配不上学长的。 也到了那时,梁凉才知道,自己和那人的种种,不过是大学生们无趣生活中,一场烂俗的游戏。 那学长走到梁凉跟前,抬抬他和那学妹的手,抓抓脑袋朝梁凉笑道: 不过梁凉,其实你也没那么喜欢我的吧? 没那么喜欢? 梁凉感到一阵反胃,所以没那么喜欢,是撑着社恐的天性,也要陪那人去和朋友聚会;所以没那么喜欢,是即使当天重感冒,依旧要陪那人去夜风颯颯的山顶看那鬼夜景;所以没那么喜欢,是没日没夜织了围巾,却只能藏在身后,看那人和其他人卿卿我我。 梁凉藏在身后的手指被自己掐出了一条血痕,可她却对那人笑弯了眼,她侧首笑道: 「是啊学长,我的确没那么喜欢你。」 再然后,梁凉回到宿舍吐了整天,差点把整个肠胃都吐出来。 只要想到那些曾经,她就感到止不住的噁心。 真的是太噁心了啊,不管是劈腿还给自己找理由的学长,还是看热闹的其他人,又或者是白痴陷进去的自己,都太噁心了。 梁凉不觉得自己是个受害者,她只觉得自己是个笨蛋,而像她这样的笨蛋,没有那个资格再去想什么是喜欢,能好好活着,已经是老天对她最大的恩惠了。 从那之后,梁凉活的更加战战兢兢,她告诉自己,不要奢求别人的喜欢,也不要喜欢上其他什么人。 因为啊,她不配。 ?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