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是大二那年冬天,辛楠在周末难得和范范和白薇去了国贸滑冰。 前阵子在老家的姨妈给了她些闲钱,再加上平时兼职攒下来的钱,她近些时间都可以过得不用太节俭。 只是她没有想到赵泽新也会来。 具体缘由巧合因果辛楠统统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她功力还算不上深厚,面对赵泽新就好像是装了十几年人的白蛇遇上法海,惶恐被拆穿。面对介绍词,她始终维持一个僵硬的笑容,和学生时期校门口三块钱言情小说花花封面的锥子脸如出一辙的假。 辛楠没有上过冰刀,在听见赵泽新提议让她租一个小企鹅时,下意识看了一眼冰场里的顾客,发现推小企鹅的几乎都是初学的小孩子,又觉得脸上挂不住。 她有些不自在地婉拒了提议,却没想到白薇又在这时候开口,“没关系,泽新滑得很好,我之前滑冰都是他教的。” 辛楠听懂了她的潜台词,还没来得及思考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一起私下滑的冰,就听见赵泽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低的。 “没关系,我可以教她。” 她有些意外地抬头,却只看见他的下颚线,一时间惊觉,才过了几个春天,他又长了个子。 * 走进冰场,他握住她的手腕,慢慢引导她掌握平衡,又始终保有分寸感。 体温透过贴身毛衣贴在皮肤上,她血液欢腾,耳根滚烫,一开始还浑身不自在,只能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冰鞋上,观察他们相对的刀刃在平滑的冰面上留下的痕迹。 又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恍然间觉得又回到了高中,好像一切从未发生。 他那时读文科,数学是弱项,总是爱一口揶揄一个“辛老师”叫她帮忙补习功课。谁知道他数学好像越补越差,小测成绩一次比一次低,把辛楠急得要命,每天都要拉着他去自习室守着他刷数学题。直到月考成绩公布,她看着单科大榜上的分数,才发现自己被耍了一道。 被拆穿的赵泽新依旧理直气壮狡辩说,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想着,辛楠眼睛落在他手腕上,他已经不戴那只运动手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机械名表,似乎对他来说,那块卡西欧已经太幼稚。好像只有自己在怀念过去,在周围所有人都在顺着时间洪流抛下过去时,好像就只有她还固执地频频回头眺望故园残月。 赵泽新这时仿佛说了一句什么,辛楠没听清,一时间还分不清现实与虚拟,不小心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一个重心不稳差些摔倒,还在被他眼疾手快扶住了腰身,才堪堪站稳。 辛楠神魂未定,购物中心的灯光逆着他的身影刺来,她心头一阵钝痛,抿了抿嘴唇,不动声色拉开距离。 “不好意思走神了,你刚刚说什么??” 赵泽新眼里闪过了什么,“就是想问你,要不要休息?” 辛楠这才感觉到累了,她点点头,踩着冰鞋和她来到场外的长椅休息。 范范和白薇去附近买水了,这会儿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辛楠觉得气氛太沉默,思忖了一会儿,开口主动找话题。 “听薇薇说你被票选成学生会主席了。” “嗯,现在还在和做交接工作。”赵泽新似乎心情不错,微微上扬的语调勾得人发痒。 “恭喜你啊。”她由衷道。 她一直知道她很有领导的魄力,不然就不会从中学起就能做到一呼万应。真好,真好。 “谢谢。”他的目光柔软下来。 辛楠被那一眼惊痛,慌慌张张低下头,试图揭开鞋子上紧绑的鞋带。 这里出租的冰鞋并不大合脚,她的袜子并不足够厚,刚刚划曲步的时候脚踝附近的皮肤一直在被鞋颈磨得疼。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鞋带像是水乳交融的鱼,怎么也分不开。她有些恼了,自暴自弃地开始胡乱扯一通,结果越缠越紧。 身边传来一声闷笑,带着一种无奈。然后身旁的人起身,辛楠的目光傻傻跟着他,看着他站定在面前,又单腿跪地,帮她耐心地解鞋带。 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