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救回来了吗?” “当然救回了啊,不然你现在是鬼魂吗?” 他哑然失笑,抬手轻弹了下她的脑壳。 可谢迟却没了想笑的心思。 她垂眸看了眼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一时分不清是她的恐惧和震惊更多一点,还是他的愤怒和自责更多些。 唯一确定的,只有身边的这个人。 只有他。 她吸了吸鼻子,还未完全褪去的酸意又溢满了鼻腔,堵住喉咙。 “...我那时候,只有四岁,是么?”她缓缓问。 他轻笑着矫正:“准确点说,是四岁零三百五十五天。” “...…” 她不想说话了。 脑子里回荡的都是他描述的那画面。 ——只有四岁的她倒在血泊中,旁边是被她亲手杀死的狗。 光是想象,都让人一阵阵的发毛。 她打了个哆嗦。 突然意识到林牧黎真的很可怕,也明白了妈妈为什么要在事情发生后,剑走偏锋的,用催眠尘封她的记忆。 她几乎都能想象到四岁的她,醒来后会有多么崩溃。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所以, 那时候林牧黎是真的准备把她往死里整的吧? 不然不会那么轻易的承认,也不会连摄像头都懒得避开。 结果居然被她侥幸活过来了。 她摸了摸自己刚动过手术的腹部,一时不知作何感想。 高兴,释然,后怕,委屈,种种情绪杂糅在一起,五味杂陈。 到最后,好像除了叹息一声外,什么也做不了。 可眼前这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小孩子一个,叹什么气?” 他说了声,扯了扯她的脸颊,将那里拉成年糕似的一团,“不高兴?” “...” 谢迟抬眸瞪了眼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完那故事后,他表现的越温和,她就越生气。 就是那种,不由自主的生闷气。 这人还拿她当孩子哄呢。 林牧黎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自己一个人去抵抗所有的血腥与暴力,等到转过头来,面对她时,又永远是这温和宠溺的样子。 在他心中,自己好像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需要他来保护的孩子。 可她也想站在他身边啊。 明明俩个人只差了一岁而已。 她这么想着,嘴角一撇,朝他呲了呲牙,“我要睡觉!我困了!” “困了?” 他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墙上的钟——七点半。 可气头上的谢迟哪管这时间合不合理,挥开他的手便往被窝中钻去。 等林牧洵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便只剩下一团没头没尾的“毛毛虫”。 “嗯......” 他挠挠头,看着那蜷缩一角,背对着他的人,“怎么又生气了啊?” “不要你管!” “好好好,不用我管。” 他弯了弯眼睛,转头去够床边的灯,却听见她近似于呢喃的一句:“不要关灯。” “......” 眸光一闪,他的手瞬间转了个道。 灯光黯下。 只剩下床头的小灯,发出朦胧的黄光,映着这寂静的病房,和外边的灯火阑珊。 “不是,都说不要关灯了...“ 谢迟探出脑袋,正想关灯,却意外和他的视线在半空中来了个对视。 “你...” “嗯?” 见她看来,他便笑了声,随手拿出一本在医院楼下顺来的闲书,一脸淡然的在床边坐下,“怎么了?不是说要睡觉?” “你...”谢迟直愣愣地看他,半天后才吐出句,“你不走啊?” “去哪?”他一脸莫名。 “回家,或者...” “不走,我在旁边看着你,好好睡吧。” “...” 谢迟犹豫了一瞬,见他答的一脸坦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乖乖缩回被子。 听得耳边一声轻笑。 头顶也落下个温热的东西。 “晚安。” “...晚安。” 谢迟闭上眼,几近狼狈地躲进被窝,不敢去想这东西是什么,只敢催促自己赶紧入睡。 可是怎么能睡的着呢? 不管是头上隐约浮动着的昏黄灯光,还是身边仿佛无处不在的视线,他身上的清冽味道,衣服布料摩挲时的窸窣声。 一切的一切杂揉起来,化成一片以他为名的海,将她包裹其中,动弹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