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直声称不适与端阳郡主分院而眠的叶清河,意外在自己的书房门前看到了端阳郡主。 自成婚后,端阳郡主大病一场。 叶清河伤势长久不愈。 两人同在一府,却形同陌路,几乎连碰面都成了奢望。 叶清河比起之前清减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更多了几分萧索之意。 看到端阳郡主的瞬间他转身就想走,不等脚步迈出,就听到身后的人说:“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叶清河动作停了一瞬,可看起来依旧没有停留的意思。 他不带任何感情,不咸不淡地说:“郡主多意了,我只是突然想起尚有些事儿等着我做,不便在此耽搁罢了。” 端阳郡主闻声自嘲一笑,玩味道:“是么?” “现如今,我竟不知你还能有什么事儿可奔忙至此,能与我说说么?” 叶清河默然不言。 端阳郡主浑不在意,啧了声就笑道:“你不说我也能大致猜到几分。” “你是在想,如何再得皇上信任,得以重返官场,奔赴你想了半生的前程,权利,对吧?” 被人当面说破心中所想,造成的效果无异于是当着瞎子的面说颜色,对着聋子的耳朵长弹琴。 无形嘲讽最致命。 叶清河冷清的面上难得现出了些许波动。 可那变色只在一瞬之间,甚至难以察觉。 端阳郡主见状面上笑意更浓,出口的话却不那么动听。 “可你想的,注定成不了。” “你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再久都是无济于事的,叶大人聪明至极,这个想来不同本郡主特意提醒你吧?” 叶清河面色再度一变,落在端阳郡主身上的目光甚至透出了几分冷意。 端阳郡主装作不知的样子扶着丫鬟的手站了起来,不那么好看地跳了几下走到了叶清河身旁。 她稍靠近了些,无视叶清河的抵触,凑在叶清河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叶清河瞳孔无声一缩,难掩惊诧地扭头看了她一眼。 端阳郡主双手一摊,笑得无谓。 “本郡主言尽于此,信不信在你。” “若是想如愿以偿,明日这个时辰,本郡主在这里等你。” 她说完招手示意丫鬟过来扶自己,走了几步没回头,只是感慨似的说:“你还不知道吧,这次在外涉险,是苏沅救了我的命。” 叶清河刻意回避苏沅的名字许久,此时听到竟心口竟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恍然。 他飞快地闭了闭眼,嗤道:“然后呢?” 端阳郡主轻声而笑,戏谑道:“跟你说这个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发现苏沅这人挺有意思的,我不恨她了。” 苏沅其实从未做过什么,这份不善也是自端阳自身而起。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症结在何处。 只是今日才狠心将生了疮化了脓的疮疤挖出。 端阳郡主回头看了叶清河的背影一眼,略带微妙地说:“我就是突然发现,你这样一个人,或许压根就不值得我恨她。” “所以我放弃了。” 放弃对苏沅单方面的敌意。 放弃这个让自己一度以为可以舍弃一切的男人。 她决定与自己不可说的执念和解。 此时再回头,只觉入目皆是可笑。 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