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掌疗兽病,疗兽疡。” “好嘞。掌柜且等着。”说罢,那半仙从褡裢掏出纸笔墨,借着桌案起笔。 抬步入内,嗅着丝甘草气,侧目瞧着柜上粘得红字,江镜月转瞳与那清丽女子对视,两人莞尔笑起。 她先步上前,不解问道:“柜上字迹工整秀丽,为何不自己起一个。” 尹子怡低首而笑,一身素衣打扮,削肩薄背,亭亭玉立。 “生平当是旁人言,局者迷。不若请旁人拟个铺名,倒也省心。” “姑娘韶警,听这口音,是从京城来的吧?” “家母为陕州陕人,只在京城待了几年,口音便改了几分。” “原是陕州人士。姑娘当要在睢阳定下?” 只见女子缓缓颔首,江镜月眉头舒展,眼含笑意,热忱目光再是与那潋滟双眸对视,两人同是一笑,倾盖如故。 “拟了叁个。掌柜瞧瞧。” 一侧,半仙事毕,捏着叁张寸纸,递给尹子怡。 她抬手接过,瞧着黄纸黑字,“百畜局、兽医铺、济畜医馆。” “睢阳地界广,兽医局倒不常有,要通俗易懂,老百姓方才晓得这铺子是作甚的。如这香坊,玉坊,珍馐馆,一闻便知所贩何物,我瞧掌柜这不仅能医猪羊马牛,还卖猫鱼,改猫犬,这百畜局再合适不过了。” 半仙伸手将“百畜局”一张抽出,递于掌柜。 垂眸缓思,她浅笑,抬眸。 “多少文钱?” “起名二十文。” “拿去。” “得了,多谢掌柜,祝掌柜生意兴隆。” 收了钱,半仙也不多待,拿着算命幡就出了铺子,朝集市去了。 扭头瞧着他出门,江镜月回首,“在我这赚多,这你这赚好,看来这半仙回去得好好喝上一盅了。” 尹子怡双眼藏笑,似想到甚么略有迟疑,只眉头轻动,轻语询问:“小姐莫不是这东家?” 江镜月低眉,瞧着她,言:“这铺子已是江家的了。” 这话一出,尹子怡当下了然,缓缓颔首,说道:“想然您必是。” “你识得我?” 如此笃定,反倒令江镜月生疑,她微微歪头,瞧着面前女子才华横溢的世家气质,不觉问道。 她缓缓摇头,姿态轻盈自如,“未曾谋面。不过江家是做玉石买卖,坐这行当的人,绝非一般人。” “哦?”此言一出,江镜月顿时来了兴致,只道出四字,“愿闻其详。” 她谦恭一笑,侃侃而谈。 “玉石是与矿上所连,官矿不多言,能打通民矿这条商道的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寻常矿石冶炼器具,打造兵器,若遇奇矿好矿,原石开出奇玉好玉,镶嵌于饰品、器具、礼器,富贵人家的小姐是连佩戴的璎珞都非俗物,做得皆是富贵人家的买卖。” “而这散碎原矿,可入药,清解气分实热、泻下攻积、镇惊安神,虽为猛药,寻常人买不起,却不可缺少,而今宫廷画师兴以缤纷惜矿磨碎入画,所作者皆奇世之作,惊世骇俗。行行皆凡人不能为也。” “小姐,风姿绰约,不似俗人。” 不动声色将这一言通通听下,她瞧着她,忖度起其身份。 打京城来的陕人,云游四方,自立门户,想然也是如此,“风姿绰约,不似俗人。” “今个是怎么了?”对这一通颇为满意,江镜月眉目含笑,开言道:“先是遇一半仙,再是遇一奇女子。不过有一点掌柜说得不得当,盛朝有七大民窑,邢台刑窑、婺州窑、寿州窟、烘州窟、岳州窟、鼎州窟,赫赫有名。咱睢阳的睢窑也在其中,以烧白瓷着称,兼烧青瓷、黑釉瓷器、唐叁彩、铜金银叁质。明面做的是富贵买卖,可集市上,鱼龙杂混,要想做得开,眼界就要放广,银子赚多赚少,就在这一念之间,想与不想。此趟出门,收获颇丰啊!” 言罢,二人相顾,身子一歪,颤肩笑起。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