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救的三个人里面也包括了周志涛这未来的死猪,但是他现在肯定不会感恩戴德的。 他心里那恨,就如那滔天的巨浪一般,一波又一波的侵蚀着他的心。 周志涛今天可算是丢了大人了,从二楼跳下来,还就穿着个三角裤叉,那满身的白肉,赤条条的,就跟那屠宰场的猪一样的,临死前挣扎,后面还有几个人围追堵截,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还能说话,还是个大有来头的猪。 这一路上,可把他都冻坏了,这天儿可不暖和啊。虽然是下午,感觉那阳光也挺明媚的,可是那春天的气息说温暖,那也是有要求的,前提就是你一定要穿的厚实。可是他身上并不厚实,还光溜溜的。那裤头也遮不住春光,等到他撒着欢甩开大脚丫子往前跑出去五里地的时候,他不但没出汗,还冻得身上直哆嗦。而且,那光着的脚上,也都烂透了。 冀南的经济并没有啥大发展,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公路,不管是所谓的国道,还是那县中心的主干道,都体现了一个字,破。 除了主干道县政府那一块还算是平整之外,其他的地方,可谓是处处有陷阱,步步都窝心。 这五里放在其他时候,并不会让周志涛怎么难受,可今天不行啊,首先一个,光着脚,到处都见玻璃渣子,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里面全是碎酒瓶子什么的,还有那沥青渣子,碎石块,处处都扎脚,这五里地还没有跑完,他那脚上就已经感觉到,里面不下有十个玻璃渣扎进去了。那些没有扎进去,只在外面留下扎伤的地方就更多了,可谓数不胜数了。整个脚底板上,都没有一处好肉了。全是血糊了啦的,有的肉皮都向外翻着,流着粘乎乎的血,沾着路上的灰尘脏东西什么的,又疼又恶心。 这还真是肉体上的折磨,对于他来说,已经够让他灰头土脸了,可是另外一层折磨,却让他差点就崩溃了,这是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最打击的。 那就是精神上的。 想想吧,在这二十世纪末期,在这民风还算是很淳朴的九十年代末,弄上这么一出,就跟个被捉奸在床的奸夫一样,光着屁股,从二楼一跃而下,撒开脚丫子就跑,这是什么形象? 他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个形象一开始的时候很像个被捉奸在床而逃跑的奸夫,他只是一门心思的跑,离开这个可能会让自己万劫不复的地方。等到他发觉,这附近已经够隐蔽了,他们不可能再追上来的时候,他心里稍微舒了口气,开始正视自己的形象了。可是周围那些指指点点,还有那诡异的目光,让他差点就跳起脚来骂人,不过他也跳不起来,那脚生疼生疼的。 一贯以来的跋扈性格,让他无法忍受这些奚落的目光,他就骂,谁他妈再看,老子砍死他全家。 周围的围观者一下就明白了,哦,原来是个精神病啊。 一下就有很多人撤了,精神病,有啥可看的。 周志涛就像个真的精神病患者一样装疯卖傻了一阵,就到家了。 他一进到进门就哭了。哭的伤心欲绝的那种。 到了晚上的时候,周胜志都感觉到不对头了。他确实是很关心儿子的,不像对那个黄脸婆一样,要不是她有个纪委书记的堂哥,他才不会对她百依百顺的哪。 他一看儿子的表情,仿佛跟谁有着深仇大恨一般,那眼神跟狼崽子一样,是想吃人的,他一下就担心了,这八成是出事儿了吧。 最后他怎么问,周志涛就是不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儿,就只问,今年,你能当上县长吗? 周胜志当然是自信满满的,就说,这事儿估计没问题,方明恒那人就是他的盘中菜,他蹦达不了几天了,等到时机成熟,自然会把他弄下来的。已经有了方案了。 周志涛就红着眼睛说了。能往死里整吗? 周胜志一听就明白了,就问,是不是因为方子铮的事儿? 周志涛一听方子铮的名字,就像是听到了杀父仇人的名字一样,那嘴唇上,都咬烂了,可见这恨意有多深。 他就说,这事儿你甭操心,就说那方家还有没有反弹的余地。 周胜志沉吟了一下,就说,十拿九稳,他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闹不好还要进去。 于是,周志涛就问,还要等多久? 周胜志那眼神就定在儿子的眼睛上,看了一分钟,才略带惆怅的说道,时间先不确定,要等高速公路的事儿完结,还要再看县城商业街和广场工程的事儿定下来,再说,县城公路的事儿也是有好处的,现在都让他来领导一下,把这些事儿都拍了板,大家都先把好处拿到实处,再搞他。不要急!他死定了。凡事儿看开点,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要忍辱负重,别起冲突。 ?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