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什么?” “不不不,没有的事,”刚刚一口一个‘单位有规定,原则就是原则’、‘你们是来服从单位安排,不是来度假的’的主任道:“我作为负责人一向坚持以人为本,关心每个实习生的工作生活,生病了就安心休养,养好了再回来,小组随时欢迎。” 许大伯道:“嗯,小刘辛苦了,工作做得不错,是要体现人文关怀。” 主任道:“应该的,您看您过奖了。” 不待张信礼再次出声交涉林瑾瑜实习的事,主任便主动道:“你转告小林,让他安心休养,实在想回来呢恢复打卡就是了,要没好全也不急,身体最重要,把工作放一放,我们单独给他申请按期延后也是可以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延后可麻烦着,等于为他一个人加班,刚才光简单销个假都推三阻四,这会儿倒服务到家了,真是眼皮一眨,老母鸡变鸭。 不出三分钟,手续一应办完,张信礼道了谢,和许钊及大伯一起走了。 …… 林瑾瑜重回办公室,一切好像回到了原本的轨道,小堂哥的年假已经休完,他见堂弟好像没事了,连夜赶回了杭州——多日的“共患难”让他切实体会了一把弟夫的不容易,面对持续散发负能量的堂弟他都不一定能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张信礼偏偏做到了。 照目前这情形看,林瑾瑜既然好转了,他俩是绝不会同意回家的,那就暂时算了吧。 张信礼前前后后从小堂哥那得了中千数的接济,大部分都用来买药、交乱七八糟的费以及吃饭了,荷包里自己的钱没多没少,每月两千八的工资,领到这点钱的第一件事就是花n张草稿纸计算如何活到下个月。 林瑾瑜自己靠买东西跟洗完攒了笔备用金,但没告诉张信礼,因为没法解释这笔钱的来路。 下颌那被剃须刀片划出来的小口子已经长好,没留任何疤痕,繁忙的工作仍会让他觉得疲惫和没有意义,但他努力和那种无意义感抗争着。 就像张信礼说的,他得往前走,不管如何艰难,都要往前走,生活的齿轮从不为谁停下。 五月,立夏了,这是林瑾瑜生命里的第二十二个夏天,附中的草坪仍和他毕业那年一样翠绿,身边人来来去去,好像换了几茬,老朋友天涯海角。 好在张信礼和他仍在一起,虽然穷,可有人陪着,粗茶淡饭两个人吃,茶好像没那么淡了,饭也没那么粗了。 林瑾瑜绞尽脑汁搞着创收,只要给钱,什么都干,发传单、当服务员,二三十度的天穿着厚重的绒毛装去店门口给人当吉祥物,想在这月月底之前凑笔钱,给张信礼,让他寄回家去。 炎热的夏天来了,和这个夏天一起到来的,还有恼人的梅雨季节与艾略特的那声呜咽。 第310章 老朋友 忙碌的实习生活颇有些一成不变。 “啊,这风吹着真舒服,”办公室里,许钊左手一杯咖啡,右手揽着林瑾瑜,感受着透过纱窗吹进来的习习微风,然后问出了那个经典问题:“中午吃什么?” “吃吃吃,就知道吃,”林瑾瑜把他手抖开:“你和他一起去吃食堂,顺便帮我留饭,我要去送外卖。” 四周人来人往,可没一个人过来表示疑问,说这人不是员工,怎么在这儿——老员工已经得了信这是领导侄子,实习生没立场管事。 “你送什么外卖?”许钊这几天在外面浪够了就往他这跑,美名其曰‘孝顺长辈,和大伯联络感情’,实际基本窝在林瑾瑜桌子边上霍霍他:“大中午不休息,折腾啥。” “他不熟悉路,”林瑾瑜道:“我拿他手机去送,代班。” 张信礼以前虽然在上海待过,可到底不是本地人,且单位离林瑾瑜家又很远,这块地方对他来说基本是陌生的,送外卖没保底,收入完全取决于你腿脚有多块,正宗的多劳多得,一中午就那么一两个小时的用餐高峰,不如让熟悉路的人去送,他俩做过实验,同样两个小时,林瑾瑜能送将近二十单,张信礼只能送十出头。 虽然快节奏的跑动让一向懒散的林瑾瑜累了个半死就是了。 “你?”许钊道:“你行吗?我咋记得你不会骑电动车。” “不会骑还不能学吗,”林瑾瑜说:“四个轮子的汽车都能搞定,还怕这个。” 那时北上广对两个轮子的电动车管得还不严,电瓶车及车主不上牌不考证也照样上路,许钊道:“你可注意点,啥时候开始学的,我咋不知道。” “就这几天,”林瑾瑜说:“你怎么还在上海,秋假放到什么时候啊?” “早放完了啊,”许钊道:“总共也没几天,四月底就开学了。” 林瑾瑜纳闷了:“那你怎么还在?” “我快毕业了啊,我又不准备留在土澳,最后一门实践课程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