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抽着烟,好似全然没注意到他那快飞到天边的眼珠子,保安收到暗示,开始放轻脚步,悄悄朝林瑾瑜靠拢。 诗涵作为老油条,很快意识到了戴胜想干什么,这种事她亲眼见过不少,员工作为单独的个人,和庞大的店方相比太渺小了,每年都有打临时工的外地人因为没看清合同吃亏,乖乖服软,自认倒霉白干一场都是小事,真动真格的被打了,那几千块医药赔偿金往往不及解约金的三四分之一,都没处喊冤去。 “小梵,”胜哥故意喊林瑾瑜,吸引他的注意力:“你看你这么年轻,其实哥也理解你,出来赚钱,都不容易……” 诗涵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自己的裙子,她很犹豫,这对她来说完全是件闲事,管了屁好处都没有,还铁定惹一身骚,放平时,自己的羽毛当然最重要,她肯定不会为一臭男人出头,可现在…… 诗涵一直觉得男人都有劣根性,不管有钱还是没钱,是白领还是普通上班族,世界上所有的雄性生物骨子里都暴躁、自大、不可一世、热衷于指点江山、自以为天下第一,对女人有着天然蔑视欲的同时又有着天然的征服欲……正是这种劣根性让她得以在这行当赚钱。 但林瑾瑜好似不同于这些人,诗涵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过那种熟悉的、她觉得所有男人都有的劣根性,即便自己主动制造身体接触,林瑾瑜也都那样发乎情,止乎礼,很绅士,并不像别的男同事一样热衷于聚在一起大着嗓门抖落肚子里那点来自于网文、地摊的历史或者政治、文学知识,也从未用男人打量女人的眼神打量过她。 从最初傻里傻气地在私下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真名开始,一直到一起吃烧烤的那天晚上,诗涵试探了好几次,林瑾瑜手脚很干净,从来不像其他人一样借机吃自己豆腐,言谈举止也很有礼貌,即便对话题没什么兴趣也不会让女孩难堪,总是恰到好处地搭话,不油气也不让人感觉过分殷勤。 三个保安已经靠得极近,眼看就要动手——电光火石间,诗涵来不及思考,身体下意识遵从本心做了决定。 “小梵!”她大声喊林瑾瑜,声音短促而尖锐,透出十足的警告意味,保安被这突如其来,好似河东狮吼般的女声吓了一跳,不由自主顿了一瞬。 胜哥也在同一时间朝他扑来,准备来个前后夹击,林瑾瑜本来也暗中注意着这几人的动作,诗涵的这声喊正得其时,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探身往前,飞速抓过桌上那半杯酒,猛力对着胜哥脸上就是一泼。 酒精乍一入眼,胜哥“啊”了一声,两只小眼睛霎时间就睁不开了,只一个劲控制不住地流泪,那仨保安如扑食的鬣狗一般扑将上来,林瑾瑜泼完酒,半秒不停,把手里玻璃杯当暗器,对着当先一人的脑袋死命一扔。 别看杯子个头小,不如啤酒瓶唬人,可砸人脑袋杀伤力还是很大的,林瑾瑜只觉神经兴奋,全然没有留手,那厚底玻璃杯跟颗流星似的,直直撞上冲在最前头那为首保安的眉骨上,撞出“咚”一声巨响,被砸的保安立刻捂住脸,弯腰哎哟起来。 林瑾瑜扔完杯子后丝毫不见停顿,立刻抬脚踩到面前桌子上,躲开另外两人,跟走梅花桩一般三两步踩出去,奔到门口,拉开门就往外跑。 “我操你妈的!”胜哥在巨大的刺痛感中挣扎着找东西擦眼睛,同时大吼:“抓住他!” 诗涵刚提醒了林瑾瑜,怕被找麻烦当替死鬼,来不及多想,也跟在他身后跑了出去。 走道里没什么人,偶尔有几个打扫卫生的服务生拿着扫把路过,林瑾瑜一路狂奔,插空、撞人无所不用其极,跟头斗牛似的往大门猛冲。 “拦住拦住!”那三个保安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别让这孙子跑了!” 诗涵夹在两拨人中间,借林瑾瑜开路的东风,同样提着裙子猛跑,林瑾瑜一开始只顾跑自己的,没注意她也跟上来了,直到胜哥抹完脸,在最后头咆哮:“女的!那女的也一起拦了!” 什么女的……林瑾瑜边跑边回头,看见诗涵,心道:我去,怎么被动多出来一同党? 诗涵平时虽然还算爱运动,可女性和男性在生理上存在不容忽视的差异,她穿的又是条裙子,不方便奔跑,眼看没跑出多远就快被追上了。 那仨保安骂骂咧咧,诗涵提着裙子,一边在心里暗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