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案前,眸光落到这些舞姬身上,总觉得有几分古怪。 他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正想回头与齐先生说话,却突然发现,齐先生不见了。 “齐先生呢?”梁王开口问道。 一盘的太监对那位样貌清秀,身量瘦弱的齐先生还有些印象,道:“齐先生似乎找方便去了。” 梁王眉目皱了皱,没再说话。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舞姬们身上,舞姬们的动作不算熟练,但十分卖力,一个个仿佛拼尽全力,惶恐至极。 她们身披大红的舞衣,仅仅遮住了关键部分,冷得瑟瑟发抖。 整个云华台的气氛,笼罩在一种难以言说的古怪之中。 梁王淡淡扫了一眼身旁的靖王,靖王瞪大了眼,一目不错地盯着舞姬们,那眼神,仿佛是在猎艳。 梁王嗤之以鼻,继续喝自己的酒。 一舞毕了,舞姬们停下动作,急急忙忙到舞台中央集合,向皇帝行礼。 皇帝抬眸看了看,伸手,随便指了一个女子,道:“你跳得最差,赏给禁卫军了。” 那女子浑身一颤,顿时哭出了声:“皇上饶命!饶命啊!” 皇帝置若罔闻,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云华台上的众人,早就见惯了皇帝为所欲为,没有人吭声。 皇帝眼珠转了转,最后,落到梁王身上,道:“梁王觉得这歌舞,如何?” 梁王连忙放下酒杯,拘起笑容,道:“甚好。” 皇帝“哦”了一声,笑意更盛:“你就没发现,这里面有些人……是你见过的?” 梁王心中咯噔一声,面上仍然绷着笑脸,问:“臣弟……方才没有注意到。” 皇帝面露失望,道:“这支舞,可是朕专门为你准备的,你居然没看出它的特别之处?”顿了顿,皇帝又自问自答:“这些女子,全是梁潜和徐一彪的家眷。” 话音一落,云华台上的众人,面色微变。 梁潜也好,徐一彪也罢,一个是前任江南巡抚,一个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都是皇帝曾经十分信任的重臣。 一朝失势,妻儿姐妹就落得如此田地,实在让人唏嘘。 梁王心中微顿,干笑了两声,道:“听说梁潜和徐一彪罪犯滔天,都已经下了诏狱,臣弟怎敢与他们为伍?至于他们的家眷,臣弟更是见所未见。” 皇帝听了,哈哈一笑,道:“朕就知道,梁王记性不好,自己做过什么,都不记得了。” 顿了顿,皇帝扬声道:“来人,将东西呈上来。” 皇帝说罢,两名禁卫军便抬着一个箱子,走上前来。 箱子落地,发出“咚”的一声响。 众人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去看,只见柳公公走上前去,将箱子打开,里面放着几把兵器,还有一叠写了字的白纸。 皇帝让柳公公将白纸分散给群臣。 臣子拿到一看,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连声道:“是这这样大逆不道,居然敢写反诗?” “简直是乱臣贼子!” “就是,此事需要彻查啊!” 众人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让梁王的面色一寸一寸变白。 他眸色微眯,看向皇帝,沉声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冷冷笑道:“梁王应该对这些反诗,很熟悉才是啊……这不都是你策划的么?”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到梁王身上,梁王顿时如坐针毡。 皇帝又指了指箱子里的兵器,道:“这里还有你送入兵器库的兵器……这刀……啧啧,只能用来切豆腐罢?” 皇帝语气极尽嘲讽,他明明怒不可遏,但就是喜欢一点一点加深梁王的恐惧,他见梁王面露忐忑,便更加兴奋起来。 但梁王还算沉得住气,他站起身来,走到云华台中央,道:“皇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就算给臣弟一百个胆子,臣弟也不敢做这样的事……若只用这两样物证,便要定臣弟的罪,臣弟不服。” 皇帝目光幽深,取下手上的玉扳指,把玩了一番,才抬起眼帘,看向云华台中央的梁王。 皇帝转过头,冲着偏门缓缓出声:“夜屿啊,梁王不服,可怎么办好呢?” 众人一愣,纷纷向偏门看去。 只见一袭暗红的飞鱼服,出现在门口,夜屿面色冷肃,威严逼人。 云华台顿时像炸开了锅。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