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湫屈指轻叩桌案:“坐下。” “到底长不大,冒冒失失的成什么样子。”他轻声斥着,把小猫儿抓到椅子上,拿木箸敲了敲小猫儿的脑袋。 “哼——” 小猫儿扬起下巴,眉眼弯弯的,颇有些骄傲的小样子:“阿兄,你瞧,这是漂亮哥哥给我绣的呢。” 小姑娘仰着小脑袋瞧她的兄长,眸子晶亮晶亮的,灯光昏黄,衬得小脸儿愈发白净,棠梨色襕裙顺着风晃动,裙摆打起小旋儿,纹样上灰白的波浪好像掀起来,狸奴的小爪子也跟着一摆一摆,像在捞月亮。 这襕裙将小猫儿衬得愈发精致,像春日里堆满山坡的桃花梨花杏花,甫一有动作,直直甜到人心沟儿里,漂亮得浓墨重彩。 秦湫微微怔愣一会儿,倏尔轻笑:“你那漂亮哥哥的本事实在很大。” 也说不清在夸赞还是在讽刺。 林岱岫却颇有些新奇,单手撑着下巴细细端详了会儿,啧了一声:“你这亲事倒是没白订,还能多收一份礼。” 小姑娘很高兴,晃着袖子走来走去。 哎,要是能瞧见漂亮哥哥就好了。 她得好好夸一夸漂亮哥哥。 * 月上中天,清辉脉脉洒入木窗。 山谷静谧,只有风穿青枫而过发出的沙沙声。 “然后呢——” 小猫儿缩在锦被里:“坏人把神仙杀死在羽山之郊。” “然后呢。”小猫儿的眸子晶亮晶亮,半点儿没有睡意。 秦湫点点她的额尖:“然后神仙有子名禹,禹治水定天下,划疆域,安世间太平。” “你该睡觉了。”秦湫哄着小猫儿。 秦晚妆埋在锦被里:“可是我不困呀。” 可恶。 她分明一点都不困! 她觉着阿兄就是不想给她讲故事了! “那你也该睡觉了。”秦湫拍了拍小猫儿的脑袋,“往往,乖一些。” “哼——” “你走吧,阿兄。” 小姑娘总是不安分,在锦被里卷来卷去,不知不觉间把自己卷成一条,滞楞着停住了。 “阿兄呐。”小猫儿巴巴叫。 秦湫眉目舒展,轻笑着把小猫儿解开,才熄了烛火带上门走出去。 月光透过木窗缝隙,慢慢流到床头。 秦晚妆缩成小小一团,手里握着她的青玉耳坠,又偷偷开心起来,她举起耳坠对着月光,眉眼弯弯。 哎呀,为何这么好看呀。 “嗒——” 石子轻叩窗棂的声音。 “往往。” 少年人的嗓音干净清亮,就像月光洒照上天山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 小猫儿眼睛倏地亮了,蹭的一下窜起来,爬下床榻往窗边跑。 “漂亮哥哥——” 鹤声站在窗外,穿着绛红色锦袍。 他的长发用浅金色发带高高绑起,丝绸发带垂落下来,顺着风轻轻晃着,少年人瞧见窗里的小猫儿,眉舒眼笑,漂亮的桃花眼里好像起了春风,掀起秾醴瑰丽的云潮。 袍摆带了点儿泥点,浑身清清浅浅的茶花香。 他看着窗里的小猫儿,长久荒芜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像荒僻的原野上撒了一把种子,春风一吹,万物勃发。 他把藏在身后的金茶花拿出来,递到小猫儿面前,清瘦修长的手拈着鲜艳的花枝,少年人俯身低头,容貌端艳,月光打在鸦睫上,衬得少年人的目光愈发庄重虔诚。 金茶花沐浴在月光里,卷曲的花瓣上还带着露水,极尽鲜妍,一瞧便是刚刚采下来的,也不知道采花的人在悬崖峭壁上守了多久,才能摘得这样的奇珍。 这茶花是极上等的品香。 秦晚妆几乎在一瞬间就想起了先前婢女的话。 漂亮哥哥说,小姐娇贵,唯有最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