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形高大,竟也没比坐在沙发上许绾柚矮上多少。 他一只手随意搭着膝盖,另一只手撑在沙发边沿,微微仰起头认真地看着许绾柚。 更像一只大狗了。 许绾柚忍不住这么想,然后发现自己肚子里本就所剩不多的脾气又散掉了不少。 她沉默少顷,不太高兴地抿抿唇,没好气地低声哼哼:“你真应该好好谢谢阿姨……” “嗯?”司理没听清,歪歪脑袋往前靠。 许绾柚按着他的脑门将人推了回去。 她看着司理额头上很快消失的白色指印,有些困惑又有些好奇地开口问:“为什么会是我呢?” 为什么她会成为那么重要的存在呢? 许绾柚自觉当年并没有为司理这个相处短暂的少年玩伴,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真要说起来,她反而觉得自己在那段友谊里收获的快乐更多。 许绾柚这话其实问得有些没头没尾,但司理竟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问。 许绾柚说记得,又说:“那几个小混混其实胆子小得很,就算那天我不在,他们也不敢真的拿你怎么样的。而且,梧桐街那边并不偏僻……” 即便没有她,想必也会有其他人看到挺身而出。 但司理却摇了摇头。 “利用电脑主机里的变压器和铅笔里炭芯,电解饱和食盐水可以产生□□,再和汞反应就能生成剧毒化合物□□。□□的成人致死量是0.3克,一支水银温度计制作出了□□,足以毒死两个成年人。” 许绾柚听得云里雾里,满脸茫然。 司理睫毛颤了颤,继续道:“我那天出门买的温度计,被你不小心摔坏了。” 许绾柚经他提醒,才记起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她之前都没想起来。 那天她赶走混混后便“挟恩图报”,让司理邀请她去蔷薇公馆。 大约是因为之前的推搡,他装在裤子口袋里的温度计冒出来半截,没走两步便掉了出来。 许绾柚弯腰捡起来,一时手痒,便捏在手里转笔似的转了一路。 结果走在花园里时不小心绊了一跤,温度计摔在石子路上,从塑料壳里摔出去,碎了。 许绾柚立即捂住旁边司理的口鼻,带着他退后了足有两三米,然后十分严肃地跟他科普水银有毒且在常温下会挥发,又叮嘱他离远一点。 这才找保姆阿姨借了口罩和湿棉签,将地上的水银收进瓶子里封好,装进自己书包里。 后来好像是带到学校交给化学老师了? 许绾柚不太记得请了。 毕竟她那天的注意力几乎全被保姆阿姨做的糕点吸引了去。 然而就是这么一件,普通到需要被特地提醒才能从记忆里扒拉出来的小事,现在却让许绾柚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狠狠抽了一下。 她几乎是刚一反应过来,就一把抓住了司理撑在沙发边的手,抓得紧紧的。 “所以……那天你本来是准备……” 司理察觉到她突然紧绷起来的情绪,反握住她的手,笨拙地安抚:“那都是因为我当时生病了,所以才没法控制那些伤害自己的念头。” 一个完全心存死志的人,何必大费周折地去另一个城市?又选择制作步骤那么麻烦的自制化学物呢? 因此后来心理医生认为司理当初的那些行为,实际上都是他出于本能地在向外界求救。 即便深陷泥沼,他也在努力地向上挣扎。 差一点点,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