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楚虞躲在巷子里,她跟着母亲过了几天东躲西藏的日子,看着景曦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自己不得不寸步不离照顾她,直到今天她去了一趟超市。 现在无数警察涌进了她们的房子,用黄黑相间的警戒线围住了里面的妈妈——她面朝下飘在游泳池里,猩红的血从她额头渗入水中。 不久前她还坐在校园里上课,尽管成绩不拔尖,但她一直努力去融入这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害怕回家见到妈妈,她对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恐惧,却又担心景曦哪一天摔门出去之后真的就不回来了。爸爸抛弃了妈妈,现在妈妈又抛弃了自己,景楚虞记得妈妈警告她:看到警察一定要躲开,跑的越远越好,无人监护的亚洲女孩,在这片土地就是唾手可得的肥肉。 现在妈妈死了,在这片危险又陌生的土地上,不再有人保护她。她会被强行送进福利院,景楚虞试过求助亲人,但并没有人伸出援手。回国需要护照,她的护照早就在潜逃时丢失了。谁能想到景家的小公主会沦落到在芝加哥的街头逃亡呢? 景楚虞又冷又饿,她跑出来时没穿外套,在一月份的芝加哥,寒冷比警察更可怕。 也许景从云会来救她呢……泪珠从眼睛里滑落,汇成全身上下唯一的暖流,景楚虞用力抹去,她知道不可能。自从母亲得罪了大舅一家,她与景炀清彻底断了联系。而现在景从云一定要恨死她了,她害的二舅一家分崩离析,最疼自己的外公也去世了。 没有人……已经没有人愿意带这样的她回家了。 景楚虞常被大人说傻,但也明白自己和妈妈被景家人厌恶的原因,外公太偏心妈妈了,不惜攫取其他儿子的资源供给她。景老太爷去世后,坏事做绝的景曦自然人人喊打,无论谁都不会趟这摊浑水,更别提抚养她未成年的小女儿了。 “坐在这里等死,为什么不跟警察走,嗯?” 意识模糊的时候,景楚虞听见头顶上传来一个男人愠怒的声音,她一激灵想要起身逃走,怎奈何双腿已经冻麻了。她撑着爬起来,直接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行……”她还想挣脱,男人用风衣裹住她,又用厚实的围巾把她包的严严实实,一只大手托起她冻得冰凉的双腿,另一只手环着腰把她抱了起来。 在失去意识之前,景楚虞抬眼看了男人一眼,嘴唇动了动。 “哥哥……” 景楚虞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揉揉眼睛,看清楚自己躺在宾馆的床上,窗边一个人正在打电话。 “我不打算回国,你别想把她丢给我。” 景楚虞口干舌燥,头也疼得厉害。她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盛着水的玻璃杯,也许是刚起床浑身没力气,手一松把杯子摔到了地板上,玻璃破碎发出刺耳的响声。 符翕一回头,就看见床上的女孩子愣愣地瞅着他,地上一片狼藉。 以他对这个妹妹的了解,下一秒她或许会闹着要他再倒一杯水。 谁知道景楚虞从床上下来,一声不吭地蹲下捡地上的碎玻璃。 符翕赶紧上前,把她从地上拎起来扔回床上:“你干什么?” 女孩马上爬起来跪在床上:“求求你,符翕哥哥,不要丢下我。我会听话的,求求你……我无处可去了……”说到后面声音都带了颤。 她用手紧紧拽住符翕的衣角,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在十四岁的景楚虞身上,已经半点都没有记忆里景家那位矜贵大小姐的模样了。家庭的不幸、亲人的见弃、流落异国的恐惧,让她只能牢牢地抓住眼前这个唯一的救命恩人。 景楚虞不敢抬头看他,也不知道符翕脸上的表情,她知道他一向是瞧不起自己的。符翕成年后便离开景家,独自在国外漂泊,与景家断绝了联系。她只听说如今符翕混得很好,已经在英国定居工作。而她跟着妈妈到处搬家,磕磕绊绊地念完七年级,就开始了逃亡的生活。 “景楚虞。”他在叫她的名字,嗓音低沉悦耳,“我会劝说景炀清抚养你。” 他一根根把她的手指掰开,后退几步坐到扶手椅上,脸上的表情不像开玩笑:“你不需要叫我哥哥,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福利机构会暂时收养你,明天警察带你去补办护照。” 眼前的男人明明曾经也会叫她一声妹妹,说出的话却像刀子在割碎她的希望。 符翕似乎天生带着不可接近的气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