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犟道:“我不回去。” 又说:“倪诤,我觉得这是种软弱。你明明能狠下心来的,我本来以为你能。” 最后一个字话音才落,他忽然被倪诤紧紧攥住了手腕,往门口的方向推了一把。那人力气大得出奇,声音听起来很冷静,却明显是在压抑着怒气:“出去。” 蓝焉有些怕了,用力挣脱掉他的手,强装镇定道:“我说错了吗?” 倪诤盯了他几秒,牵过倪谨就往外走。蓝焉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心里又慌得不行,对着那人背影胡乱喊了句:“我是替你想。” 倪诤脚步顿了顿,回过身来:“别替我想,不值。”语气是柔的,像在抚慰他似的,蓝焉的心却一下子冷下来。 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点燃了一个倪诤不愿谈起的易爆物,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说出的话,大概让倪诤不愿再理他了。 倪诤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蓝焉站在原地愣神,觉得自己被盆冷水浇了满身,水湿答答地往下滴,眼泪也要来凑个热闹。 “哎你……”沈寺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刚才我都提醒你了。” 蓝焉揉了把脸,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我先回去了。” “蓝焉。”沈寺叫住他。 “你也别怪阿诤生气,这事对他来讲太难权衡……他够折磨的了。” 第8章 晦暗梦一场 blue在成为blue之前,是一家开了十几年的小菜馆。 从潘伊记事起,家里就穷得揭不开锅。野水下属有个村子,她就出生在那里。那时基本人人都种地务农,父母每天天还未亮就出门下地,一直到月上柳梢才回家,赚的钱却极少。潘伊和妹妹每天放学后都要去割草喂猪,做好晚饭等父母回来。饭是吃不饱的,她记得父亲曾嘱咐自己,从米缸里抓米的时候,每次都让米从手指缝里漏掉一些,煮饭时水放多一点,相当于喝粥。这样时间久了积少成多,就能省下不少米了。 过的是这般日子。 潘伊想,时间总会像那些从指间逃逸的米粒,倏地就流逝。只要还在过,就有可能,就有希冀。 后来乡镇里流行小生产厂私人承包,但不好做,接手的基本都是赔。有一个窑厂没人愿意承包,父亲想要咬咬牙包下来。由于风险大,母亲最开始极力反对,父亲却说,既然每天辛辛苦苦种地也是吃不饱,那不如赌一把。 父亲下定了决心豁出去,和母亲两个人开始认真经营窑厂。因为不懂烧窑的技术,得花钱雇师傅过来,这又是一笔很大的支出。每天需要把厂里很大的一个集水池填满,厂子在半山腰,要一担一担地挑水上去,基本一天都不停歇。 冬天天气冷,地上容易结冰,父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