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去。” 傅逸洲的左手松开剑柄,握成拳,重重抵在泽一右肩处,他看着泽一此时呈现出一金一黑异色的双眸,最后扯出一抹笑容。 “……保重,就不说回见了。” 泽一浅浅而笑,眉眼温和:“保重。” 被雪白的鹤鸣剑钉在建木之上的麒麟身形逐渐化为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不过眨眼间便像是蒲公英一般消失在灵丘的天地间。 原本腐朽的建木表面却像是覆上了一层麒麟甲,逐渐生出翠色的枝丫。 傅逸洲的呼吸已经变得十分沉重而艰难,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脸颊处滑落,艰难抬手抹了,低头一看,满是血红色。 他嗤笑一声,将鹤鸣剑从建木中拔出,朝后踉跄了几步站稳,转过身来,用长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地朝着长盛君的方向走去。 长盛君趴伏在地上剧烈喘息着,听到傅逸洲靠近的声音,压抑的情绪终于迸发开来,用尽最后的力气抬手攥住傅逸洲的衣襟,崩溃低吼:“你们又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都要想着丢下我——!” 本想和他解释的傅逸洲没想到长盛君脱口而出的会是这样的话——哪怕他亲眼看到他将剑刺入泽一的心口,也只是坚信这是他与泽一的计划,而非兄弟反目。 长盛啊…… 傅逸洲手中的鹤鸣剑掉落在地,放出咣当一声闷响,方才一直强撑着的白泽将年纪最小的弟弟抱在怀中,手掌抵在少年的脑后,让少年的脸埋在自己的心口。 “长盛乖,听我说好不好?” 傅逸洲的唇角在长盛君看不到的地方再度溢出鲜血,他整个人像是开始血肉融化一般,额头,脸颊,手臂缓缓向下滑落粘稠的血液,但他却仍然在笑。 泽一的确永远都是对的,他傅逸洲的确是最会哄长盛的人。 长盛君想要挣脱开傅逸洲的手臂,却被傅逸洲紧紧按在怀里,两人因为血祭大阵本就没有力气,最终哽咽道:“我不想听!你们……你们就是不要我了——” “不可能,怎么会呢?”傅逸洲的手掌抚摸着长盛君的头发,低声道,“我们只是还有些事没有办完,总有人需要替我们继续做下去……长盛,你明白的,我们只有你了。” 凡人的寿命与神兽并不相同,傅逸洲的妻子早已经在几百年前逝去,只留下一个带有两人血脉的孩子,除了泽一和长盛君,苍山境中无人知道他被送去了哪里。 长盛君将脸埋在兄长的怀中,手指紧紧攥着傅逸洲的衣襟。 “长盛,你记住,在这之后,所有人只会认为当初提出血祭大阵的长盛君也死在了这场祭天中,你要隐藏好你自己,带着这柄剑,回去咱们的族地中,不要见任何灵兽族的人,也不要相信任何人。”傅逸洲一字一顿,语气认真而郑重,“也永远不要去寻找泽一,更不能相信出现在你面前的泽一。” 傅逸洲沉声道:“万人血祭,灵力归一之后,那个人便如同以身合道,从此再也不是我们曾经认识的人,而是苍山境的天道。” “长盛,血祭大阵没有错,祭天也没有错,但天道却并不一定不会有错,并不一定没有私心。泽一合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不会知道,所以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 傅逸洲的眼前已经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只余下一片血色茫茫,但他的声音仍旧沉稳平静,带着镇定人心的宽和。 “鹤鸣剑,绝对、绝对不可以落在泽一的手中,明白吗?” “这就是为什么刚才你会用鹤鸣剑去,去……”长盛君说不出那个字,嘴唇不住地颤抖。 但长盛君知道轻重缓急,现在不是他闹脾气的时候,而是在傅逸洲胸前擦干眼泪,语气坚定地开口:“还有吗?泽哥或者逸哥的愿望?” 傅逸洲察觉到自己的意识快要陷入混沌,朦胧间,耳边传来长盛君的话语,他顿了顿,轻声道:“愿望啊……” 男人低头,将少年抱在怀中,曾经英俊的面容已经被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