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残忍,矛盾的很:“人类的烦扰,多数都是没银子造就的,可你家中良田旺铺,仆从过千,何必自扰?” 花满楼将杯中酒液喝尽,轻声道:“我只是,不想让一个本该有更好选择的女子,日后活在‘你的夫君很好,可惜是个瞎子’的言语下;让我的孩子一出生便要担负起‘你的父亲实在是可惜,偏偏是个瞎子’的惋惜。他们本不该如此,只因我是个瞎子。” “我可以活得轻松自在,但却左右不了他人的言论,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拖无辜之人进来这趟浑水里呢?” 花满楼的笑容很暖,藏着掩盖在面容之下对抗黑暗的疲倦与寂寞。 他喜欢风,喜欢雨,喜欢枝头的每一朵花,喜欢天边飞过的每一只鸟,飘荡的每一片云。 它们都不曾回应花满楼的喜欢,花满楼也习惯了给予。 诚然,他是辛苦的,但是他从不认为命运不公或是艰难——他有一种他人无法理解的坚持,温和,乐善好施,让人无法抗拒却也难以真正接近。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傅回鹤看着花满楼,眼神专注,带着一丝探究与好奇。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奇怪又矛盾,却比世间任何一个人都真实且真诚。 看似应有尽有,却好似一无所有,但仍然能安平自乐,对生命温柔以待。 “人都是奇怪的。”花满楼挑了下眉梢,带了一种平日难见的俏皮,“所以傅兄觉得,这样寂寞的我,可以不可以拥有一颗同样寂寞的种子了呢?” 傅回鹤无言。 半晌,他语气复杂道:“只要它,不能换一个?” “只要它,不换。”从某些方面来讲,花满楼是个很倔强的人。 傅回鹤这次沉默了很久很久,而后抬手弹了一下青花瓷的花盆,将那颗灰扑扑脏兮兮的种子从土壤里揪了出来。 花满楼听到响动,表情微动,但却并没有说什么。 傅回鹤朝着花满楼伸出手:“有手帕吗?” 贵公子花满楼抽出手帕递给傅回鹤。 傅回鹤将那颗种子仔仔细细擦干净,而后手指摩挲着种子上的裂痕,发了会儿呆,好半晌才低低喃语了一声:“好吧……” 他抬手揪了两根自己的头发,霜白的发丝在脱离身体的那一刻四散开来化为灵气。 傅回鹤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早已经死了近千年,哪里还有实体化的头发呢? 他的视线落在花满楼身上,但紧接着想到对人类来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似乎是不能随意断发的。 “唔……” 方才不知节制喝下去的酒蒸腾起醉意,原本冷似冰雪的男人眼尾泛起绯色,无端端带出一抹惊人的艳。 傅回鹤抬起右手,虚空一抓,一只暗处偷看的毛绒绒小兽被吸进了手心里。 毛脸震惊的尔书瞪大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四只爪爪无力无助地蹬了两下。 傅回鹤在尔书油光水滑的大尾巴上挑了几根,辣手摧兽,手起毛落就是一小撮。 被拔了尾巴毛的尔书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泪眼汪汪地缩进了花满楼的怀里求安慰。 它一双大眼睛看得真真切切的,老傅这会儿就是喝醉了! 这种时候道理说不通的,只能绕着他走绕不过就顺着他求生活的样子…… 花满楼摸了摸怀里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