洇的,还渗了些汗。 梁丝桐放下心来,又想到了什么,不过脑子地道:“你体温一直这么低吗?我昨晚抱你的时候……” 话音未落,百城再度握住他的手腕。 百城的额头很凉,手上却像燃了团火,烫得梁丝桐低低地唤了声“柏哥”。 梁丝桐那双眸子也是黑白分明,被河水一映,显得水光潋滟。 百城低眉敛目,只答了句“我早该想到的”。 “?”梁丝桐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却又不好问。 原因无他,百城心性高,为人冷感,专克他这种俗气的自来熟。 他性子活泼外向,不代表他不知分寸。恰恰相反,因为童年的遭遇,他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敏锐直觉,只是因为年纪轻轻就进了社会这个大熔炉,明白敏感无用且伤己,才用嬉皮笑脸来掩饰。 蔓延的沉默中,梁丝桐渐渐适应了腕骨传来的温度。 他心头忽然升起一阵异样的感觉——如果说方才的一握,柏哥的颤抖昭示了某种疑惑和不确定,那么现在,他手指稳稳地搭在自己的腕骨上,则是相信与笃定。 柏哥在想些什么? “不必担心我。”百城似是看穿了梁丝桐的心理活动,脸上多了几分温和之色,一对亚麻色的浅瞳更显清澈,像糅了蜂蜜与琥珀。 梁丝桐惊讶着收了神游,不尴不尬地道:“嗐,一颗红豆引得我说了这么多。” “无碍,”百城语调重新沉稳,又成了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书店店主,“真心流露,肺腑之言,人之常情。” 这话倒让梁丝桐心头一动,天知道他有多久没和人这样好好聊过天了。 尤其是这掏心掏肺的对象,竟然还是个只认识了几天、处处看自己不顺眼的……文化人。 梁丝桐一时思绪纷繁,杂念丛生,脱口而出道:“看到这颗红豆,我就觉得,自己能安安稳稳活到二十七岁,一定有爸爸妈妈的保护,这么多年来,他们依旧在身边。” 百城短暂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模模糊糊,做贼似的。 随即他扭过头去轻叹一声:“故人已逝,但仍是后世心念之人。后世对故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见一面。” “这话我不同意,”梁丝桐眨着眼,“柏哥您说的去世,其实不算真正的死亡。” 百城又乜斜过去:“此话怎说?” 夜风逐渐小了,河畔的垂杨烟柳不再随风摆动,梁丝桐的声音显得异常清晰:“只要有人记得,他们就永远在这世上。” 父母故去之后,他在很多个孤枕难眠的夜晚,咂摸出了个真理——死亡并不会让人消失。 恰恰相反,死亡反而会拉近生者与逝者的距离。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