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柳一直没出现。 陈妈妈也不见了。 这二人,她都得提防。 她吃着热茶,眼神稍稍扫了一圈,东厢房里摆设全换了新家具。 桌几上的双梅清供插的是宋代建窑碎冰纹天蓝斗笠盏,楠木盘架上是游鱼鸳鸯纹玉盘古玩,既富贵亦眼生,恐怕都是侯夫人的陪嫁,这里应该是侯夫人平常起居的地方。但没看到有一尊药师王佛像。 听说侯夫人陪嫁的佛像里,不仅有蒙古国师自己修炼幽冥九变的笔记密谱,还有一枚蒙元国师所炼制的长生丹。 此丹专对修炼幽冥九变有用。既能让人废功,也能让人一夜间功力大进。 “你前阵子,每天进府来,我身子不爽,也没见你。” “原是应当应份,哪敢劳动夫人。” “侯爷那里,你也去了?” “既在内宅,就不方便去外面了。” 侯夫人微微点头。 曹夕晚暗喜自己真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丫头,懂规矩。侯夫人迟早要赏她。 侯夫人强忍怒意。 “你到我这里应当应份,去别人院子里也是?”侯夫人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今天,你到了各房长辈面前,埋怨我呢。” 曹夕晚心想,对,没错,就是吓吓你。 太太不喜欢她也行,但好歹也应该给她个差使。 不让在正房,打发她去老太太房里,或是六太太那边也行。 怎么就干晾着她? 她看看袖里的小纸条儿,所以太太恼了?要毒死她? 楼淑鸾和她说了一会儿,曹家爹娘老忠仆的事,她自然谦逊,暗忖自家亲爹是个最油滑爱偷懒的,她娘是个老实被欺负的,太太估计还不知道。但知道了恐怕也不在乎。 侯夫人雍容而笑:“我不知道你在侯爷跟前是什么规矩,如今侯爷既是托了我来主持中馈,让我照抚旧人,我也安排好了。双倍的月钱。你在家里歇着。我有些药材,你在家里帮着磨些药粉,每月送进来——” 曹夕晚想,不进府,就得不到佛像。难道让她偷? “可以把回春堂的冯大夫,让给我?”她也站起来,恭敬地问。 “这是什么话?”楼淑鸾脸色立变,显是这冯大夫在她眼里,也是个要紧的人,更可恨这曹夕晚面上恭敬,但哪家的家奴敢这样对正房太太说话? “大胆——!” 问雪站出来叱着,“怎么和太太说话的?府里的规矩如此?” 曹夕晚斜眼看着问雪,有恃无恐的样子,几个丫头都紧张了起来,偏偏这时,人影一晃,救兵来了。 陈妈妈走进来。曹夕晚想,这老妈妈多半在外面偷听,这时候才进来。 陈妈妈在侯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侯夫人带怒的神色一怔,转眼平静下来,冷笑又起身,往老太太房里去了。 几个丫头呼啦啦,簇拥着太太出去了。 曹夕晚,便一个人呆站着,寻思着,这就完了? 她觉得太太还没开始整治她呢,事情就突然结束。她看看小桌子上的糕点。 手里的纸条掂一掂。 本来以为,太太让了故意放了纸条,说有毒,然后,因为她没怎么吃这东西,太太要找个借口,叫人用板子打死她呢。 她倒想看看,陈妈妈方才引她来时,在外面廊下,对她说过的话算数不算数: “我们太太说话不好听,你担待一二。有事尽可以托我。”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