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东厢房。 她起身时,顺口问:“年后要动身了?那事定了?” “定了。苏州采办。” “这是好差事。” “好是好,就是一两年不落家。如今还要赶着去接手那边的帐目。” 周大石苦笑着,“又撞上她有了。” 他边说边揭帘,她看到柳如海换了地方,正坐在窗前乌漆描银的桌边写药方子。柳莺儿进了内室,内室门前立着一个小丫头朵儿。 周大石在柳如海身边看了看,不敢打扰,退后几步,悄悄向她比了个大拇指:“好女脉。这才一个多月。我听王公公府里的管事推荐的。” “你还不知道?他租的你家的屋了。在我家对门儿。”她抿唇笑,悄语。 “倒真不知道!” 二人笑着,她心里却寻思,原来柳小子真是个擅长女脉的大夫? 她也是女子。 找个擅女脉的好大夫不容易。 宫中老御医为她诊脉时说,他不知幽冥九变之术。所以对她的病有无从下手之感。但似乎女子练此功更容易练成。所以推荐她去诚福寺里请寺主妙莲师太诊脉,妙莲师太年上七十,是前朝元宫中女医。 师太擅女脉。 而且,幽冥九变术,师太也练过的。只不过练到第六层就再无寸进。 她进了秋楼里屋,坐下来,从半揭的胭脂帘子里看外屋,柳如海在写方子。 她沉思着,把周宅前前后后的街坊水道都在脑中过了一遍。 似乎,周家宅子并不怎么方便谋反。 她肃然沉吟。 柳如海抬眼,也瞟过她在翠纱窗前的清秀侧影,似乎心事沉沉的模样? 他微叹,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也不知李世善替他在京城各地置些产业,是不是能让锦衣卫打消戒备。 毕竟,潜伏京城图谋大事确有其人,却不是他柳如海手中要办的急务。 周家的宴席散了。 他踏着长街晚风,背着诊箱,难得没骑驴儿,在群房巷子口遇到了曹娘子。 曹娘子冷淡了小白脸花花大夫好几天,今天,她终于眼里有他了,曹夕晚和颜悦色,瞅了他一眼:“新太太好?” 她阴阳怪气,他愣了愣,仔细一看她的神色不像是吃醋。 他也没敢有这般自信。 毕竟李世善也把青罗女鬼的五个男宠说得一清二楚,便不是皆为宋玉潘安,便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这谣言假是假了点,但也叫人知道,她眼光太高。 “家里长辈要进京城,先行置办下来。倒叫娘子笑话了。” 长辈?她一笑,燕王世子还被扣在京城。 燕王要进京城吗? 她乐得看个热闹。最近苏锦天他们忙着的不就是这事儿? “递个情书消息也罢,与美人在三楼包间阁子里私会也罢。其他的,还是谨慎。” “?”他不解看她。 她露出心照不宣的诡秘眼神,点点头,转身回家了。 柳如海在巷子里站了一会,莫明回屋放了诊箱,坐下再一寻思,想想上回她还说起他在寺院附近置田庄,买丫头的事儿,他就明白了。 晚饭后,他换了身家常衣裳,提了两包茶叶,拿着医书去邻居曹家串门子。 果然曹老爹大为欢喜,收下茶叶,直让他坐,又让妻女多掌几盏灯,他和邻家的晚进末学一起共研医理。 曹夕晚倒了茶,抽着嘴角,看他哄骗自己的傻爹。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