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娘果然失望,马上死心了,开始和女儿絮叨着闲话。比如秦猛这人,连二门轮值的上夜婆子们都议论的,侯爷书房里有一位很威猛的武官。 “小晚,你上回说,你爹在跟踪秦大人,秦大人会不会以为你爹是坏人?” “娘,你放心。我爹要是被捉,一定会乱叫着,把底细全抖出来。” 说罢,她跳起来给她娘演。 “你知道我是谁?我家主人是谁,我女儿是谁吗?”她模仿着曹爹子那仗势欺人的神情,竖着双眼,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空气里的秦猛,“你动我一个试试!?没王法了!敢动我这样的侯府里的亲信老家人?” “……”吴娘子哑然,有点羞愧脸红地低头洗菜。 原来她娘也知道,她爹这样挺丢人的。 曹夕晚早就有了迟早要丢脸的觉悟,还能安慰着:“这也是能耐,至少不会被欺负。我和太太的丫头吵架时,我就这样骂的。她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娘你也要学一学才对。” 吴大娘笑着拼命摇手,她学不来。 鸡汤在锅子里,香气四溢。 曹夕晚夹了烫青菜沾了肉酱,吃到嘴里,唇齿留香。她马上就把亲爹甩在脑后,不再担心她爹在外面是不是冻着饿着了。 活该。 有好吃的,不给他吃! “娘,你放心。秦大人或是咱们府里出去的番子,看在我的面子上,最多把爹打一顿,不至于宰了他。” 吴大娘子心想,只是打一顿吗?她放心地坐下来,点点头:“如果只是断了胳膊腿,也没有事的。不要怪人家。没事儿。” “……”她想,她娘的心真大。难怪被欺负了都不吭声,日常爱说【没事儿】。 她叹了口气,实在没力气再教育她娘,她埋头只顾吃吃喝喝,与娘说着闲话,美美在大冬天吃了一顿烫菜锅儿。 吃到肚子都圆了,她才放下碗筷,收拾着几桌。又灌了一盏娘泡的花茶,她才起身离去,从二门慢慢走回百花堂。 她走在廊上,对面一个小丫头红彤彤的脸,跑过来唤她:“小晚姐,五太太那边的玉词姐姐,打发我过来给你送东西。” “多劳你了。喏,吃个柑橘果子去。” 她从小丫头手里接了一只小首饰盒子,掂量着沉甸甸的,喜上眉梢,她连忙回房,没料到在自家的梢间儿推门一看,嫣支居然和楼细柳在一起,两个丫头都是一色的青缎出毛袄儿白绫子裙。她们在青瓦炭盆儿对坐着,理着一筐子二十几团的细彩线。 她悄悄就要转身溜,嫣支气笑着她:“别躲了,不叫你干针线细活儿。” “……我怕我干不好,笑话我是小,劳动姐姐你们要费神重做,才是不妥呢。”她陪笑着,溜进来,躲到床帐子后面,她才打开带锁的小盒子。 楼细柳不屑地瞪了她好几眼。看她谄媚成这样,就为了嫣支帮着她偷懒儿。 曹夕晚低头一看,盒子里面果然是碎银子铜板儿一堆,估计是玉词这些年攒的零碎儿,统共足有八两,只多不少。 “细柳,细柳,给我换点整钱。我要五两一锭的大银子。”她抱着钱盒子,出来嚷着,“我知道嫣支是没有的,她的月钱全交给家里了。” “我哪里还有?你拿那对破金镯子非换了我的几锭大银,现在银豆子我倒还有。没大银了。”细柳手里缠着彩线,回头瞪她,“你非要,就去找陈妈妈,前天她还说没碎银子没铜板儿,太太赏人时居然顾不过来。” 她连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