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她是老太监凯风的晚辈? 那么,她是来找曹夕晚的? 他一想就明白,是为了紫金罗汉丹。 因为曹夕晚半夜都要出门推销,同为东家的柳如海下意识就绕路追了过去,在车轿厅前假装偶遇了这位范女官。 “恕罪,晚生柳如海。” 他低头施礼,范女官眼神一闪,显然是听说过他的名字。 “青娘子让你来的?” “……”柳如海认真思考,是把她卖了呢。还是装听不懂。 鉴于青罗女鬼的凶残,他还是客气微笑:“晚生与贵府上杨供奉有几面之缘。” 曹夕晚听到了消息,范女官离开侯府,便坐车去南河边的柳记药铺子,高价买了一包药丸子。 她不禁大喜。 果然,但凡认真想买药的人,自然愿意打听,当然就能打听到柳记。 至于范女官为何来。她明白。 唐王爷是小儿子,兴武太祖陛下驾崩时,他还没去封地,如此一来他在宫中的人脉,其实比秦王、比诸王都更深。 英英这家伙,一定和唐王爷有来往,把她卖给了唐王府。 她决定要和英英绝交。 如果范女官把她卖给了唐王爷,她一定要和英英绝交。 柳如海去柳记铺子里上了工卖完药,又查了帐目。 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勤快的东主。 他看了看,曹爹子居然就真没有来了。难道是心灰意懒,放弃医道了? 其实,曹爹子在小病小症上,经验极多,且他也不靠医道吃饭,就这样过一世,也足矣。 这几天没有下雨,但寒气渗骨,枯枝积雪未融。 柳如海裹着翻毛披风,背着药箱步回萝院,便看到了她。 曹夕晚抱着一只蓝缎子大包裹儿立在院门前,她一身新裁的翻毛翠袄儿,妃红色短狐披子,在雪松下是一抹亮色。 他笑着走过去。她把包裹里的皮袍儿翻出一角,让给他看:“我爹说,送给你,多承你平常照顾他了。” 柳如海知道,最后那句是她自己的意思,曹爹子可不会觉得被他照顾,曹爹子一直认为他照应着柳如海。 他施礼笑谢,不好马上接礼物,先客气请她进屋里吃茶。 主客同进,便看到正厅门开着,里面有忙碌人影,松壁和素衣今日都在,早就算着他回来的时辰。 “小晚姐来了。”松壁笑嘻嘻,素文连忙上前,接过她的大包裹儿。 两个小厮儿早早暖了炉子,烧了水。她踏进正间小厅堂,便有暖意炭气夹着甜香扑面。 “哟,你们熏的什么香?”她瞧瞧,清供几桌上有几盆儿水仙,却未开花,只盈盈倒映水波。 正中地面一只大碧瓦炭盆儿,四角框着放脚的木架子,炭里堆着细炭,原来炭火四面还烧着鲜黄干橘子皮,果香溢屋。 她进去就连忙坐着烤火,柳如海便知道她在外面等得冷,咳嗽示意。 松壁匆匆关上正间房门,免得寒风吹得曹夕晚更冷。四面窗格子透亮,房里依旧有些干,素文往后面泡茶,她摸出他送给她的玉瓶橘子香油,又重新仔细抹了一回手。 他在外面廊上抖了披风上的雪,才进来把药箱递给松壁,看着她手里玉瓶,他笑了笑:“你坐一会儿。” “好。你忙。”她寻思着,坐一会儿就走吧。人家怕是有事。 “我不忙。”他笑着,又吩咐,“加个炭盆儿,泡老参茶。” 说罢,才进了里间, 她瞅着素文提了一桶子热水进房,听动静,他应该是用热水抹脸、换衣、烫脚换暖鞋,又戴了暖帽儿才出来,柳如海笑语拱手:“久等,是我多事了,靴子浸了雪,免得入了寒气。” 她一瞅,人家柳如海什么病都没有,居然这样讲究养生之术。 她顿时觉得自己应该戴个皮帽子,才像个病人了。 “你吃这个茶。”他把自己手里的老参茶递过去,“你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虽然不是风口,但你身子弱得吃些参茶。我上年给你的参丸子,吃完了?” “嗯,吃完了。”她热热地喝着参茶,心想,果然,上年那些零食罐子里的各色补药丸子,全是他做好给她娘的。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