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及天监司狱守在旁,不打算暴露小满的身份,而是淡淡的说了声: “走吧。” 小满起身拍了拍裙摆。用靴底将方才写下的东西胡乱搓磨了去。 随即跟着身前清雅端重的男人走出了大牢。 狱守吞了口唾沫,从始至终都垂着头不敢抬眼。 也不知被付向安关进来的少女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惊动国辅来此亲自接迎。 上一次是无畏硬击了前理事江昭迁,这一次怕是又要得罪了当朝国辅。 思及此,狱守为付向安捏了把冷汗。 天监司庭廊的深处尽头。 茂树齐拥的楼阁一片沉寂。 理事馆的大堂里。 案前的主座上,一个白发斑驳的男人双手搭在圈椅的扶手上,轻蔑的瞥着大堂中央正身傲立的付向安。 “唉呀……” 他一口虚伪的叹息,端起桌上的茶盏,用杯冠撇着水波上的茶叶。 “你说你——” 他拿着杯冠指了指堂下的人,本佯装凝重的脸不经意的露出得意的隐笑: “你得罪谁不好,得罪她。这下,连我这个天监司理事都保不住你了!” “我不管她是谁,是她擅闯天监司在先,还……还满口胡言。将可疑之人押入大牢,我所做无错!” 他扬声高亢,满面厉色。 此时,堂外一位天监司高令火急火燎的来到,他向主座上的理事行了个礼,启声道: “宫里宣付向安入殿,陛下召见。” 付向安疑着眼,他不敢相信关了一个女子进大牢里不仅惹得国辅亲临,还惊动了陛下要召见他?! 现任理事千寻万觅的想找个机会将这付向安铲除,可他在职位上毫无差池不说,还深得民心。在理事眼里,他就是个扎了根的眼中钉! 此番天助。 他竟然得罪了当今陛下。 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这个祸害给剔除得干干净净! 只见那圈椅上的理事悠哉的品了口杯中的茶,讪笑道: “付向安啊付向安,你自求多福罢!” —— 昏黄的霞光从殿门外投落满地。 空荡朝殿下直挺挺的跪着一个笔挺的身影。 付向安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当今陛下召见了。 此时坐在朝殿王座之上的女子,就是今日被自己扛在肩膀上扔去大牢里的“疑犯”。 付向安眉头紧锁,沉沉的闭着眼,似乎是在静待着什么暴风骤雨一般。 “付向安,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不给我认个错?” 小满撑着下巴,笑望着殿堂下的男人。 他睁开眼,毫无畏惧的直视着她: “陛下毁臣清誉,臣何错之有?要追责也是陛下之过。” 果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能活到今天还真是不易。 “我被你关在天监司大牢里大半天,我还没追责呢,你倒是追责起我来了?” 想到自己堂堂一国之帝,被人扛着扔进牢里,活活关了大半天。 小满是又好气又好笑。 “臣无错。” 付向安厉声正气不屈不挠。 或是因为他长了一张让人无法气恼的英俊面庞,又或许是因为小满第一次遇见这样执拗硬气的人,竟瞧着他的模样很是生趣。 怎么看怎么都想逗他一逗。 小满故作严肃道: “既然如此,本帝就革去你天监司常卿一职——” 付向安肃气依旧。 小满接着轻然接道:“封为帝侧好了。” 付向安瞳孔大张,不可置信的望着小满。 他的脸一会儿煞白又一会儿通红,极为痛苦的神情漫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赐了什么五马分尸凌迟而死的极刑。 小满饶有兴致的观赏着他面上光怪陆离的变迁。 憋笑道:“怎么,封为帝侧委屈你了?” “臣……臣一心为陛下分忧!求请陛下收回旨意!” 一直板着张铁面的付向安终于慌了神。 急中生乱的连话都磕巴了起来。 小满坐在王座上不顾姿态的笑出了声。 她抹着眼角笑出的泪珠,对堂下的男人说道: “付向安,那我封你天监司理事一职,好好为我分忧!”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