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玦回到别业匆匆更衣,便往原婉然新居处桃夭馆去。 原婉然正在堂屋里和银烛说话,下人通报赵玦来了,心脏便重重一跳,一口恶气涌上胸臆。 要不是赵玦将她掳来,赵野现在还好好的,她们一家都好好的! 一霎时她真想冲上前狠狠责难赵玦,撒泼大闹,终究理智占了上风。 她和赵玦翻脸有百害而无一利,更怕扯出池敏拖人下水。 原婉然深吸口气,忍字头上一把刀,她攒的刀够开家铺子了。 她和赵玦见礼归座,是招呼搭讪,亦是疑问:“玦二爷这时候不在商号理事?” 赵玦道:“最近商号事少,空闲多。” 赵忠人在堂下伺候,闻言微抽嘴角。 赵玦说话间,注意堂上八仙桌搁了几块乳羔皮毛,便问道:“时气渐暖,原娘子还有用得上皮子的地方?” 原婉然道:“想裁些衣物。” “在小毛皮子里,胎羔和紫羔更好,库房多的是。” “裁成的衣物要送给木拉姑娘。木拉姑娘照顾嗷呜一向卖力,近来她辞工,很快要回西域,我寻思做几色针线送她,表表谢意。” 原婉然这话有些答非所问,赵玦倒是立刻明白她的用心。 她被软禁在别业,吃他的用他的不亏心,但从他手里拿东西当成自家礼物转送于人,这事不占理,她也不愿占这个便宜。 事后银烛禀告赵玦,原婉然连乳羔皮子都不肯白拿,要从她教导赵家绣娘所得的工钱出。 在那当下赵玦不再劝说,暗自留心原婉然神色,她虽强自掩饰,大哭终究伤身耗神,眼睛肿了,流露几分疲态。 他推想她定是想家了,但自己毫无放人打算,僵局注定无解,便不打算据此问话,既无济于事,又触及她痛处。 他只问:“你和木拉姑娘很投机?” “嗯,因为嗷呜,我们有话说。” “既这么着,我问问兀金意思,让他们师兄妹多留一阵子。” 原婉然连忙道:“让她回家吧!” 她原意撇清和木拉的交情,再寻思两人走得近乃是不争的事实,想赖赖不掉,索性承认,但尽量轻描淡写。 谁知赵玦动念留下木拉,眼前他大抵出于好意,为她排遣寂寞,那么将来呢?将来他会不会改变主意,利用木拉拿捏她? 再说她有家不得归去,不乐见旁人遭遇相同困境,若是这困境源自于她,更加千百个不愿意。 赵玦微微冷笑,问道:“怎么,她很想回家吗?” 原婉然在他眼里如同水晶琉璃,透明透亮。 她盼望木拉如愿回家,是设身处地,为人着想,亦是将自家渴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圆梦。 赵玦袖下手指攥成拳头,指甲在手心肉上留下痕印。 他面上不变,和颜悦色,原婉然却觉出一丝阴冷。 赵玦好像又不痛快了,原婉然忖道,可木拉回家并没碍着他什么啊? 转瞬她又无甚把握,这赵玦实在教人难懂。 她在佛堂痛哭过后,静下心回想池敏透露的消息,如堕五里雾中。 她教赵玦掳劫软禁,对于个中根由萌生过许多猜想。其中她自认最可靠的一种,是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