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上衙门,便又成一桩案子。清平侯如若说情压案,就是现成弄权把柄,你和大哥则少不得再经一遭通奸官司。按这罪名,官府可判你们杖刑、流放,甚至判你离异归宗。” 归宗……原婉然打了个寒噤,让已嫁女子回到娘家生活,是为“归宗”。 赵野道:“我先前便烦恼,大哥改籍不成,必有后患,思索分开过,保全你。这条路子大哥一定也筹算到了。” “但你大哥什么都没说……” “他总是挡在我们前头遮风避雨,不让我们跟去发配地方,除开体恤我们,只怕还有别的用意。” 原婉然脑筋一转,惶然惊问:“岂难道他打算独自离开,不回来了?” 赵野低了话声,“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他凝睇原婉然容颜,无限眷恋。 “婉婉,如果官府只动我,我任凭他们问罪,便是拿去这条命也无妨,我就是要做你丈夫……可惜不能……若不是我,你和大哥不会摊上这等麻烦。反之……因此……” 他鼓足了劲,几番踌躇,始终说不出“我们和离”四字。 原婉然在男女大防上十分端严,曾经说过如若他们不是夫妻,不能和他乱来等语,凭他怎么威逼利诱都不曾动摇分毫。她如此坚持礼法,一旦没了名分,他再渴望亲近她,两人都只能发乎情,止乎礼。——为了保全她,他也必须这么做。 然而这么一来,往后他连握住原婉然柔荑,于人前携手并肩而行这点亲昵都再做不得。 心爱的人仍旧近在咫尺,他却已如相隔迢迢星河。 他避重就轻低声道:“到了发配地方,你和大哥住,我另找居处。大哥不在,我避嫌,不去找你。” 原婉然强忍泪水,咬了咬牙,道:“好,我们分开过,我们和离。” 赵野早已暗地推演过许多次眼下这般后果,听到原婉然亲口发话吐出“和离”二字,仍然像受了重重一击,体内一垮,瞬间掏空,整个人仅剩外头一副皮囊强自撑持。 原婉然又道:“不管你大哥在不在,你都不必来找我。” 赵野一窒,原婉然所说光景他无法忍受。 原婉然紧接着道:“我自去找你。我们赁相邻的房子住,不管白日黑夜,我想你了,就架梯子上墙,攀过去找你。” 赵野听出她的决断另有文章,探询问道:“婉婉?” 原婉然攥紧拳头,起身道:“我要做淫妇!” 赵野刹那定住,而后随原婉然缓缓立起。 “婉婉,你说什么?” 他的小婉婉一向矜持,今日居然说出“做淫妇”这等露骨言语? 他目不转睛盯住原婉然脸庞。 原婉然平日温婉的小脸此刻写满倔强,是孩子不顾成败利害,一意孤行的执拗,而她目光紧咬赵野,眸光炽烈爱惜,不言可喻他便是她顽抗到底的原由。 赵野恍然大悟,却患得患失,一字一字求证:“就算没有名分,婉婉也要跟我乱来?” “对!”原婉然一跺脚,“什么名分,管它的!” 她气急激动,脸腮红扑扑,“我们仨又没伤天害理,只是情势艰难,找不着、说不动人作证,便要被拆散。既如此,我就做淫妇,我就通奸!” 赵野先前神色黯淡,闻言目光如炬,神采焕发。 他抱起原婉然将她搂起腾空旋转,放声大笑,笑声前所未有地放肆欢畅。 “呜?”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