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看不清对方面目,因说道:“抬头说话。”又将堂上众人摒退至屋外阶下,吩咐不得呼唤,不准入内打扰。 韩一缓缓昂首,他已不复当年在桑金时少年形影,成年的他似一柄开锋的刀,阳刚壮美。然而眼睛仍是那种神情,清亮朗照,沉稳平静,不动如山。 衣兰儿近处重睹故人面貌,笑靥欣然,“伊稚奴,不管多久不见,我总能一眼认出你来。你同你大阿父一个模子刻出……” 韩一原本淡然听着,听到“大阿父”叁字,不动声色道:“殿下,在下有正事议论。” 衣兰儿听出他话底冷漠,警醒彼此对立,便板起脸道:“嗯,你是来讨说法的。” 韩一道:“事情是非曲直,我已知悉。” 衣兰儿一扭嘴角,冷笑道:“那女人家去自然向你诉苦,说我恶形。” “她只字未提公主。” “她既不说,你怎会知情?” “她是我妻子,出任何事,不等她说,我便该察觉。” 最先发现原婉然不对劲的是赵野,他由彭百户家接妻子回去,便察知她有些魂不守舍,强颜欢笑。他出言询问,原婉然道是在秦国府别庄骑马,马儿无故发狂,吓着了她,通篇不提罗摩王妃挥鞭一事。 自那日起,原婉然借口腻了,黄昏不再练习马术,并且夜间发恶梦。 “为什么……”她在梦中喃喃:“别打……吁……停……” 她害怕给家里添麻烦,且碍于西林钦氏情面,这才接受道歉,深心仍旧不解不平:自己究竟哪里行差踏错,令罗摩王妃厌憎相害? 赵野和韩一警觉有异,向她试探套话,她总是同一套说词,韩一遂找上与她同游别庄的一位牛娘子,探问究竟。 原婉然先前拜托那班同行娘子,切勿将此事外传,教她两位丈夫知晓,因此牛娘子面对韩一一度支吾其词。 韩一鉴貌辨色,由原婉然梦呓猜度别庄曾经发生纠纷,严重至动手,且与马儿受惊相干。因说道:“我娘子经我再叁追问,已将别庄惊马纷争说予我知。当时事发仓促,她又受了惊吓,记不清有无得罪人处,为是旁观者清,故来请教牛娘子。” 他言语和别庄风波对得上榫,那小旗娘子误会原婉然已向韩一和盘托出,便安心道出她当日所见。 韩一家去和赵野说起实情,两人对着彼此,脸色皆是铁青。原婉然见暪不过,求他俩别意气用事,民不与官斗…… 韩一在堂下向衣兰儿道:“我根据别庄纷争,方才猜到罗摩王妃不是任何一个西林钦家的女儿,而是殿下你。” 衣兰儿眼睛微亮,“原来你带兵救人,并不知道救的是我?纵使你只晓得救的是西林钦家的女儿,依然出手相助。” “军人服从军令。”韩一道:“再者罪不及妻孥,不论哪位西林钦家女子来,都一样。” 他醇厚话声不带感情,将衣兰儿与其他西林钦女子一概而论,衣兰儿但觉一桶凉水兜头浇下。 “就这样?”衣兰儿失望得声音变调,“你不肯赴宴,是不愿见西林钦家的人,哪怕是我也一样?” 韩一道:“殿下,在下此来……” “伊稚奴,你再没有一点旧日情分了吗?” 韩一一顿不顿,道:“桑金国已亡,在下再不是西林钦家臣民。” “谁同你说那个?”衣兰儿捶了捶罗汉床面,“我们打小相识,你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