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算传统? 阴茎,阴道,勃起,插入,互相接合摩擦。这段话从杜蘅嘴里说出来,平静,文气,完全是做学问的人在某种正当学术讨论会上的口吻,不那么容易让人有脏念头。 陈顺也觉得不该有。 此时他要是一匹马就好了。 马听不懂阴茎阴道,勃起插入,这些词是汉子本能里的害羞按钮,她用书本话说男人和女人之间最亲密的事,把他说成个发低烧的病人。 “那不也得你愿意吗。” 他清清痒燥的嗓子眼,“要不……哪天教教我?” 脸上有点辣,不敢回头看她。 捞煮过的挂面在肉汤里沸腾,开花似的怒放,他又成了个新兵蛋子。 “你就没有怨言么?” “什么怨言,没有。”陈顺盯着为她煮的汤面,忍住胀痛诚实地说,“只要和你,怎么都好。” 白天那几次已经很好了。 再好,他想象不到会有多好。 现在的局势也不容他想象,再想,那里估计会顶破。 惊叹号,脚步声,她的苦闷,不说他也猜的到。无非是等,他可以等,在门外等,等她心甘情愿。 夜宿帐篷,陈顺的神经是最警醒的岗哨。 一宿无眠的折磨,对上男人的精神与体魄,恰恰是蚍蜉撼树。 因此换来杜蘅一夜好觉。 睡眠找到了,这匹野马被陈顺生猛地套了回来,于是她做了一个很荒谬的梦。本文首发站:haitang wo.c om 荒谬到发笑。 父亲杜仲明、母亲潘晚吟、老师汪湘莲和她一块围坐在八仙桌上推牌九,四个人里没有一个会把时间用在推牌九上。 全家只有嬢嬢会推牌九。 有时自己一个人玩,也能玩一下午。 别人的二十四小时是嬢嬢的四十八小时,清闲无虑,漫长枯燥的晚娘生活,她过了几十年,过出经验来了。 嬢嬢是极安静的女人,刨花油梳理过的头发从来没有一根叛变,全部统一而温驯。 只是发髻小得可怜。 她长大一岁,嬢嬢发髻也跟着小一点,最终小得只有一块桃酥那么薄。 腿脚不便,嬢嬢很少出门,一走路缺陷就曝露,坡得很厉害。 再跛也不妨碍她为家人预备热腾腾的宽汤大馄饨,或者在丈夫继子出门访友前,准备几样精致合适,挑不出错的盘手①。 她做过功课。 一个温州女人,人生总结起来可能只有从孙家抬进杜家这一大动作,却因丈夫和继子交游广泛,几乎做了全国各省人的口味功课。 西人圈子的洋作派她也知道。 白俄咖啡馆里的咖啡粉,比利时奶酪起司,苏格兰威士忌,南美葡萄酒,锡兰红茶。这太太那太太,这密斯那密斯,后来是小张同志小李同志,任教授许主任。 她像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军师,在能尽力的地方,为丈夫为继子尽一点心力。 杜蘅也是她尽力的一部分,更是她的心头肉。 她是嬢嬢带大的。 嬢嬢只有在看日出时会把那双一大一小的病腿伸出来,等第一缕阳光垂照在病灶上。 有时老妇人打个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