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环站在院子里,一早听见林拾叶进门的声音,但没有出去,偏偏男人出差,她要独自面对继女。赵环对林拾叶总有距离感,不是她不肯接受这段重组的亲密关系,而是林拾叶性格奇怪,绝不像看上去的那样单纯无害。 早在她刚刚二婚还没有搬家的时候她就发觉这件事,那时他们住在一个叁室一厅的房子,虽然比现在的房子小,但也足够保有各自的私密空间,林拾叶白天上学,男人白天上班,原本她只在晚餐早餐的饭桌上与林拾叶碰面,林拾叶一开始不叫她“妈妈”,她们各自生活在房间的一角,直到那年冬天,林拾叶放了寒假,男人依旧白天出门工作,她们像被困在一间监狱里,房子太过安静,两人虽不交流但也互相能够听见对方在干什么,事无巨细,某个夜里她赤裸着身体从房间里出来倒水喝,看见林拾叶坐在沙发上,穿着单薄的白色睡裙,她知道她一直都能听见,听见他们做爱的声音,林拾叶也毫不讳言,眼神肆意侵略赵环的身体,她问她,爽吗? 之后的很多年她都认为这是她混淆了梦境和真实,林拾叶上了高中,他们搬家到现在的别墅,梦境却再次出现,这回是真正的发梦,梦里男人的脸变成林拾叶的脸,女孩掐着脖子问她,爽吗。发春梦和继女做爱的第二天赵环在私立医院的精神科预约了心理咨询师,隐瞒了很多信息,说自己有个朋友,和老公夫妻生活和谐,其实早就不和谐,中年夫妻,哪有那么多精力做爱,总之,夫妻生活还算和谐,但却梦到和同性做爱,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听起来太过平平无奇,咨询师说她压力太大,这是压力太大精神紧绷造成的。赵环只能对此深信不疑,她做人家后妈的,当然压力大。但她又觉得一切都源于林拾叶十一岁那年看到了她的裸体,即便没有那句话,她也永远记得林拾叶看向她身体的眼神。 林拾叶坐在沙发上,丝毫不急着去见赵环,向她介绍自己的朋友。反而陆平局促起来,她也看到玻璃窗外的女人,小声问林拾叶那是谁。 “保姆——”林拾叶刻意没有说完:“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陆平皱眉,她没想要什么礼物,十八岁生日,也就和往常普通一天一样,她妈妈倒是记得每年给她发一句生日快乐,昨天晚上她就如常收到短信,但生日快乐不如打笔巨款,她想自己一直没收到巨款的原因是她妈妈不知道她的银行卡号,毕竟她爹才是负责养她到高中毕业的那个人,陆平想了想,没有发过去银行卡号,给自己留下一块遮羞布,当年是她不愿意和赵环走,选择留在家里,后来被赶出去,还能怨谁。 见陆平不说话,林拾叶忽然靠坐过来,几乎坐到她的怀里,陆平刚要挪开,林拾叶就低下头,她身上浓重的香水味呛得陆平打了个喷嚏,林拾叶对此不满意,钳制着陆平的下巴就要吻上去,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陆平还没来得及推开她就听到身后有人叫林拾叶的名字。 林拾叶也不是认真要亲她,听见赵环的声音,她缓缓抬起头,从陆平身上下来:“妈妈。” 赵环进来的不是时候,但直觉她是故意的,看着染绿头发的陆平的背影,她下意识以为林拾叶带小青年回家,或是那种发廊员工,毕竟她自己也改换了形象。林拾叶中学时一直文静做好学生,大学终于迎来叛逆期也算正常,赵环笑了笑:“你朋友吗?” 林拾叶这次不再主动介绍,陆平如芒在背,听着女主人发问,不知该不该主动打招呼,她也不是没和中年女人打过交道,但今天算什么,见家长?太过离奇。 赵环见她俩默契地不说话,有些尴尬,只好说自己先上楼,让她们玩得开心。 陆平犹豫半天,终于起身,转身叫她:“谢谢阿姨。” 林拾叶扑哧一声笑出来,靠在沙发背面,她叫赵环妈妈,陆平叫她阿姨,这事岂不可笑。 赵环在看清陆平的脸那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刚才看到林拾叶和她亲昵,她自然想不到坐在她家——她新家庭沙发上的人是个女孩,是她的女儿,她们已太久不见,陆平除了五官等比放大,一切都和八年前不一样,她长高了,赵环需要微微仰头看她。 陆平像只受惊的猫,胸膛一起一伏,不知是生气还是激动,林拾叶主动打破僵局,拉起陆平的手,让她陪她到院子里去,陆平却彻底爆发,甩开她的手:“你故意的是不是?”说完她立刻要走,却穿着拖鞋,在林拾叶家玄关处换鞋时赵环走上来,想要挽留,陆平瞬间崩溃,光着脚拿起鞋子就走。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