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盈回了谢府,对于柳府的打探,她一律不回应,专心地照顾娄氏,处理二房的事。 娄氏的身体越发差了,谢远岫让人送来补品药物流水般送进珥东院里,娄氏没见着,但还是能感觉到日常入口的药味道变了,可身子依旧没什么力气。 孙嬷嬷抬手擦掉老夫人嘴边的药渍,“太太日日来照顾,叁爷虽然公务繁忙,但东西没一日落下过,老奴都看在眼里了。” 柳湘盈日日都来,谢远岫来得少,但也巧,两人从没碰见过。 常常是柳湘盈前脚刚走,谢远岫后脚来,陪着娄氏说两句话,身上还有些许风尘,一看便是下了值匆匆赶来,待会还要回衙门去。 娄氏嘴上不说,可孙嬷嬷看得出来,人是高兴的,尤其是见着小满和谢远岫的时候,精神头都好了。 天气渐凉后,娄氏精神不好,一场午觉睡上大半日也是常有的事。 娄氏让人被褥里塞两叁个汤婆子,屋外再点上两个炭火盆,才能睡得舒服些,不然总觉得身上寒津津的。 谢远岫进门便觉得受不住,屋内热气腾腾,跟用文火炙烤一般,他卸下斗篷,瞟了眼屋内的两盆炭火,目光转到床边。 柳湘盈和孙嬷嬷刚伺候完娄氏用完药躺下,柳湘盈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 头顶是深青色的帐子,皆是暗沉沉的颜色,她微垂头,不抬头瞧他,专心致志地替娄氏暖手。 衣领的绒毛围了脖颈一圈,贴着细白的脖颈,似乎热极,和修长的指一样,透着淡淡粉白,惹眼得很。 听到声儿,两道目光齐齐向他扫来,柳湘盈头也不抬,谢远岫径自在床尾坐下。 他身量高,腿长,两人离得远,上半身显不出,长腿一伸,柳湘盈就觉得自己被逼到了角落,膝盖紧闭地贴着床沿。 许久不见儿子,娄氏招了招手想多看看,谢远岫俯身更近些。 柳湘盈眼睫颤了下,一双脚往里缩,隔着厚厚的衣裳,膝盖却不可避免地碰上了对方。 娄氏的目光在谢远岫脸上逡巡,神色关怀,“外头公务繁忙,看着清减了不少。” 谢远岫平声道:“还好,冬日里胃口不佳罢了。” 娄氏想起来他偏南方的口味,心中了然。董娘子和况娘子都在晏学士府上,也不好讨要过来,更何况又有陆匀音的事在。 当时她回到院子时才知道,柳湘盈一早就把人送走了,都没知会一声。打发走了看人的两个奴仆,幸好陆匀音母子平安,这事表面上也就过去了。 婆媳安好,宅内和顺,娄氏也不打算追究,毕竟二房大多数事情还需要盈娘打点,为了个下人,不值当。 柳湘盈又听着娄氏关切地问了不少,她也跟着听了一耳朵。 话里话外难免牵扯到公务,都被谢远岫叁两句话岔开,说外头平和安定,母亲只管专心养病。 谢远岫嗓音沉稳,没有丝毫异样,柳湘盈听得有片刻恍惚,崔卉口中的朝不保夕,倒像是一场夜半惊梦。 齐氏的死,亦经不起任何波澜。 娄氏却十分安心,她望着眼前的儿子,眉目关切温和,不知忧愁地躺在锦绣堆成的被帛,用着千里迢迢送来的千金药材。 娄氏:“辛苦了,还要顾着家里。” 谢远岫:“我久不回家,也只能这么尽尽心力了。” 娄氏目光扫过他眼下青黑,说:“也该有个人照顾你了。” 谢远岫将娄氏的手塞回被子中,身子微弯,脚尖又进了半寸,“母亲,还早。” 身侧又拥挤几分,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