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船静了一日,柳湘盈也在镇国公府“待”了一日。 崔卉被薛道宜嘱托,有心去打探情况,可镇国公府上下跟铁桶一般,什么消息都没有。 未免薛道宜忧心,崔卉将自家孩子带去,略略分了薛道宜的心神,直直晚霞满天,夜幕初现,她才松了口气,带着孩子回府。 她心中也是担心的,那日的情形着实瘆人,对这个濒死老妇,柳湘盈一个小妇人,只怕日后都睡不安稳了。 夜色渐渐深了,两岸渐渐热闹起来,本就在市坊热闹之所,游人如织,花船巡游,喧嚣声渐渐传进帐子中。 灯火透过,隐隐可见两具身躯,朦胧暧昧地裹成一团,露出赤裸的肩头。 谢远岫赤足下床,外袍披在肩上,松松垮垮地系着。 他推开窗,让外头的喧嚣声闯进来。桌上饭菜冰冷,只动了几口,便狼藉一团。 谢远岫倒了杯茶送到柳湘盈嘴边,她喝下去大半,谢远岫喝掉剩下的,顺手擦掉了她嘴边的水渍。 柳湘盈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地喝了不少,肚子里舒服了,贴着谢远岫又泛起困来。 谢远岫垂眸,轻轻地抚摸过她的长发,“他们待会送过来,吃点东西再睡。” 柳湘盈靠在他肩头蹭了蹭,“不睡了,外面好热闹。” 谢远岫点头,“好,那起来去外面走走。” 柳湘盈:“可以吗?” 毕竟她名义上在宿在镇国公府上。 谢远岫抱她起身去换衣裳。 船上没有其他的人,谢远岫方便得很,穿衣戴冠,用一根玉簪足以。 他绕过屏风,柳湘盈才刚在梳妆台前坐下。船上没人伺候,柳湘盈拢了拢头发,手心托起一块木梳,她仰面,眼尾微微向上翘着,透着股水般的柔顺安宁。 谢远岫瞧了一眼,便走到她身后,替她梳头。 木齿从上自下地梳过。 柳湘盈替自己描眉,头顶竟没法半分痛意。勾完最后一笔,抬起眼皮看了看,目光微转。 谢远岫拢了拢手里的头发,问:“怎么了?” 柳湘盈用指尖涂了点胭脂,轻轻点在脸上,“叁哥梳得真好,还以为盈娘要吃苦了。” “我何时让你吃过苦头。”谢远岫抬眸,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脸上,“有人扯痛过你?” 柳湘盈歪了歪头,“银环细心,绪兰是我从娘家带来的,都是贴心人,不会有扯疼的时候。” 谢远岫盯着镜中逐渐鲜妍的一张脸,放下梳子,“是吗?” 她盖上胭脂盒子,抬手挽了个髻。没有外人帮忙,谢远岫又是个生手,她只能做个最简单的,还剩一大片头发披在背后,她正打算伸手去捞。 谢远岫冲一侧的幂篱抬了抬下巴,说:“带着幂篱,松快些也没人能看出。” 柳湘盈想想也懒得折腾,点了点口脂涂在唇上,嘴唇一下变得殷红饱满,指腹通红。 谢远岫俯下身,目光和她齐平,一同打量镜中面容精致的女子。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