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众人不远处有一排沿着溪边建的茅草屋,共五间,每间相隔四五丈,四壁都是整整齐齐的木材,屋顶则是厚实的茅草,雨季刚过,所有茅屋都被厚厚的藤蔓盖住了,如同一颗颗敦厚的蘑菇一般。 走到近前,诸人皆放下包袱在溪边休憩取水,鹧鸪哨站在一间茅屋门前,伸手扯了扯屋檐下手指粗细的藤蔓,面上尽是疑惑:“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怎么这些供猎人住的草屋倒像是荒废已久?” 丘门星叹了口气,一开口便难掩苦涩:“魁首自玉树宫来,自然知道我青囊派的规矩——青囊派所在之地,一要济世救民,二要镇守一方,这第叁嘛,则还需兼守土之则。云南乃水草丰盈之地,山中有狼有豺,为防野兽伤人,绿春宫联合本地的猎户,经常派弟子在黄连山里驱逐狼、貉、狐之类。可近些年到处战火四起,大小军阀为了征兵不择手段,久而久之,从前住在黄连山附近的乡民早就搬走了,猎户也走了,这些小屋也就荒了,如今只有绿春宫的弟子们时不时地来山中护林驱兽,哎……” 青囊派以“守土安民,济世活人”为己任,当日鹧鸪哨初上玉树宫,一行人被黑毛狼王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若非楚门羽来救,只怕他们早就折在西北深不见底的密林里了。玉树宫如此,绿春宫自然也是如此,无奈眼下时局动荡,滇境早被战火波及,百姓流离失所,就连山中以打猎为生的猎户都不得不迁居避难,独留下这一片青山密林,真是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 众人一路苦行,皆是饥渴难耐,既已入了山,便先分了那五间茅屋——其中陈玉楼和花玛拐一间,丘门星和张门治一间,鹧鸪哨和封门仙一间,而老洋人和花灵则各自分得一间,欲先修整片刻,再埋锅造饭。 这茅草屋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屋内有土榻,榻上有卷好的草席,角落里有盖好的水缸,?墙上还挂着些用油纸包着的农具,屋子里还算干净,只是长久地闲置,加上滇境潮湿,因此有些霉味。封门仙轻车熟路地从随身的包袱中取出烘干的柏叶,点燃了顺手丢进桌上的青瓷碗中,柏叶的清香瞬间充满了整个茅屋,鹧鸪哨从架子上取了把镰刀下来,剥开油纸发现刀刃毫无锈迹,便笑道:“青囊派果然是一脉相承的细致入微,难怪贵派在滇藏边陲之地都能经久不息。” “这话倒不假,玉树宫也是一样的规矩,只是藏地苦寒,木屋是万万住不得的,所以玉树宫的弟子们在外经常宿在拾掇好的山洞里,玉树宫后面的勒巴沟里就有一处,里面还有楚师兄藏的酒呢!” 封门仙和鹧鸪哨说笑了两句,说等回了玉树宫亲自带他去她们师兄妹们小时候藏起来躲懒的山洞,鹧鸪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露出一个晦涩不明的笑容就出了门,留封门仙一个人在屋里闹了个大红脸。 鹧鸪哨刚出门就迎面撞上了丘门星,见他手里也握着一把镰刀,便知彼此早就想到了一起去,于是便联手开始砍茅屋外的藤蔓。这一群人七手八脚,不到片刻五间茅屋外盘绕了半年有余的藤蔓便悉数被砍尽了,封门仙见此,将木门左边的窗推开探了个头出来,笑意盈盈地说:“这倒真是个巧宗,省得我们再去拾柴火了,大伙走了这半晌也饿了,师兄们都备下了什么好东西?今日师妹借花献佛,也好献献手艺。” 和鹧鸪哨一样,封门仙也常在外奔波,可她向来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主,在吃一门上尤其不肯敷衍,久而久之手艺越发精进,在玉树宫中无人敢比肩,她此话一出,楚家兄弟立刻就开始起哄埋锅,倒像是生怕她反悔一般。 “小师妹此言差矣,虽你我同出一门,但远来就是客,我们师兄弟哪里有劳烦师妹的道理?今日就让各位尝尝滇境的本地佳肴,我们这里虽没有海味,可若论山珍,却不输中原任何一处呢~” 张门治说着便指挥楚家兄弟打开了众人一路扛进山来的包袱,先前封门仙所料不错,鹧鸪哨的包袱里果然是酒,而她的包袱里则是软乎乎的饵饼和烧鸡,都用油纸层层迭迭地包着,张门治取了酒,又取了叁只烧鸡,两包饵饼,随后又从其他人的包袱中取了几个密封的小罐,他和丘门星又架起了两只大锅,锅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