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和沉朝颜面面相觑,场面一时沉默。 穆秋强作镇定地清了清嗓,手上一抖,指间的白子掉落,走了个前后不沾的单关。 沉朝颜盯着穆秋这步莫名其妙的走子,好意提醒到,“穆少尹你错棋了吧?” 穆秋这才朝棋盘上看了一眼,一副恍然的神情道:“是微臣疏忽了,可落子无悔,没有重走的道理,郡主请吧。”说完伸手一延,一副风骨凛然的作派。 沉朝颜怔了怔,起手正要走子,只见余光里一片黑影飞快闪过。她眼前一花,谢景熙已经冷着脸拾起穆秋那步错棋,两指夹着递到他面前道:“这一步于全局至关重要,穆少尹如此敷衍,可是觉得郡主棋艺不精,不想全力应对?” 这一句正中要害,沉朝颜立马义正严辞地点头附和,“对对对,下棋就是要全力以赴才有趣,这么随随便便的落了一子,后面的走步就都没意思了,穆少尹你重走。” 穆秋一脸怨气地看着沉朝颜,不好再僵持,只能衔恨吞声地从谢景熙手里接过白子,落在了该落的位置。 这一落,大片的白子被吞,一时看似平手的棋局天翻地覆,黑子形势岌岌可危。 沉朝颜紧张得汗都出来了。她思忖良久,不时瞥一瞥旁边的谢景熙,然而从始至终那人都是一副不为所动的冰山表情。沉朝颜心中不忿,干脆选定一个点,视死如归地就落下了手里的棋子。 对面的穆秋在这时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沉朝颜看着面前的走棋如梦初醒,“哦!不对不对!我走错了,重来重来。” 拾子的手被两只玉白的手指挡住,沉朝颜抬头,却见谢景熙依旧是那张神情淡漠的脸,挑眉对她道:“落子无悔。” “这!我……”沉朝颜噎住,强词夺理,“方才穆少尹悔了一步,我、我凭什么不能?” “方才穆少尹是失误落子,你是自己思虑之后下的,怎可相提并论?”他一顿,还故意反问沉朝颜,“悔棋非君子所为,若是郡主执意要这么做,臣人微言轻自是不能说什么。不过君子慎独,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 “……”沉朝颜被他这几句引经据典的训诫架上了悬崖,弄得一次悔棋就要玷污她沉家的门风……只得悻悻地,伸手请穆秋继续。 在谢景熙如此铁面无私的监视下,沉朝颜可想而知地惨败了。看着自己棋篓里寥寥无几的白子,沉朝颜真有种把东西都砸谢景熙脸上的冲动。 她转身瞪着观战的谢景熙道:“没记错的话,谢寺卿的房间是在隔壁吧?怎么?大晚上闲得慌,非要跑别人房里来凑热闹?”?谢景熙不紧不慢,只问:“郡主不是在等消息么?本官奉皇命查案,等消息怎么能算是凑热闹?” “……”沉朝颜被问得无语,懒得跟这人浪费时间,起身就往床榻行去,边走还边吩咐,“那本郡主现在要休息了,谢寺卿要等消息的话麻烦去门外等。” 言讫起身就走,行出两步后又似想到什么,转头对坐在棋桌旁边的穆秋道:“还坐着干什么,不睡觉?” 这句话问得穆秋和谢景熙同时一怔。 穆秋扫一眼身侧那个表情阴郁的人,起身跟着沉朝颜往床榻行去。 谢景熙几乎当场就给气没了,他脑子空白的怔了半晌,直到看见沉朝颜已经若无其事地躺上了床榻,而穆秋跟在后面为她放下床上的帐子。 他不是第一天认识沉朝颜,当然知道这女人一旦心狠起来,是真能照他最痛的软肋上下手。思及此,谢景熙又不禁一阵懊恼。他咬牙深吸口气缓了缓,想着到底是在陆府,最好是息事宁…… 去你的息事宁人! 媳妇都要跟人跑了还息什么事?宁什么人? 谢景熙躁气一起来,在穆秋犹犹豫豫往床榻上坐的时候,上前一把推开了他。 身体猛然一轻,沉朝颜还没从方才诛心一击的快乐中回过神,眼前视线被一片鸭青色暗云纹锦缎屏蔽,她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