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回到斋舍时,屋里炭火依旧燃着火苗,空气显得有些沉闷。打开窗子寒风夹杂着绒雪飘进室内,她脑海中仍忍不住回想起刚刚的景象。 漫天纷扬的大雪,莹白的雪地早就被艳丽的红色渗透了,地面上被拖拽出的血痕一路蔓延到小门,简直就像是一场血腥的梦境。 琼玉留下处理现场,清扫血迹。只要今夜这场雪足够大,等到明天白天时就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之后的事,他也早就安排妥当。只是原本琼玉是要溺死的,如今计划也要稍作些调整,没什么好担心的。 一条人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淹没的雪夜里了。 顾明月不知该作何感想,顾宅前两位叔父也是这样被他解决的吗?就在她安睡的夜晚,在同一个宅院里,有人在苦苦挣扎、窒息然后死亡。 顾明月一夜未睡,第二天清晨用凉水洗了把脸,前去拜访如山观主,两人一起用过早饭,在观内焚香拜神。 如山观主大顾明月许多,看她就仿佛看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见她拜神时如此毕恭毕敬,不免含笑问询道:“福主如此诚心,不知所求何事?” “自然是期望明年春闱能够金榜题名。” 她望着香案上星星点点的火光,一时也觉得踌躇满志起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位下人匆匆自院门外跑来,垂首站立在殿门前:“小姐,小人有要事禀告。” 如山观主当即抬手示意顾明月先行处理家事。顾明月谢过,走到殿外问道:“是什么事?” 来人是队伍里领头的,她压低声音:“小姐,搬货的宁福找不见了。听她同屋的说,她昨晚出去后就再没回来过。” 顾明月早已从琼玉口中得知此事,只问道:“这大雪纷飞的她能去哪儿?” 领头的摇头不知,她刚得知此事时并未放在心上,谁知许久也找不到宁福的人影,便又去问了宁福同屋的人,一问之下才察觉这事大不对劲。 她忧心忡忡地向顾明月解释:“这宁福来宅子里也有一年多了,平日里都是我在带她。听闻她家中既无母父亲眷,也无姐妹兄弟,平日里行事也流里流气的。刚刚听她同屋的人说她昨晚出去就没再回来过,之前身上带着的包裹也不见了,该不是……偷跑了吧?” 见顾明月沉默不语,她又问道:“要接着找吗?要不要知会家中大人?” “先找,找不到再说。”顾明月回身走到如山观主面前告罪:“方才得知随行的下人少了一位,急于寻找,之后可能要惊扰观内的清静了。” 如山观主倒没想太多,冬季雪天路滑,云麓山时常有人失足后悄无声息地被冻死。他只以为是出了意外,忙道:“奉天卫倒是熟悉观内外的山形地势,贫道也差人去寻。” 两路人马一直寻到天黑,一点消息也没有。顾明月和如山观主一起用过晚饭,在大堂听两方的回禀。唯一的线索便是偏院的一处通往外界的小门被人从里破开了。 如此便是私逃无疑。 只是说来奇怪,明明顾宅看管不严,宁福为何在家中时不跑,偏偏要等到了云怀观非要在大雪纷飞中破门出逃? 众人正疑心此事,马上线索就来了。一位道长忽然从外面急匆匆地赶来,凑到如山观主耳语一阵。如山观主面色一僵,连忙犹豫着看了眼顾明月。 左思右想下,观主还是低声开口:“顾福主,在观内清修的李福主好像……也不见了。” “嗯?”顾明月抬头望向如山观主:“道长,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如山观主当即面露苦色,不知如何解释是好。李福主身份尊贵又身怀有孕,此事实在非同小可。他收了那么多香火钱偏又把人看丢了,恐怕会引来顾侍廊的问责。 他明白此事不应泄露,忙遣散众人,看向前来报信的小徒儿:“你来说说吧。” “是。”那道长毕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