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西奥抱着薇洛走了出去,外面一片漆黑,但至少雨是已经彻底停了。 只是路况依旧差得不行,他们一大伙人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终于回到城堡,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同样的狼狈不堪。 阿莱西奥一路带着薇洛回到了房间,女仆知道他们回来会需要洗浴,热水早已备好了在浴室里。 但薇洛正在发烧,最好别让她泡澡。他思虑着,默默在沙发上坐下,把她放在了自己腿上。 茱莉亚十分懂事地上去帮忙拿掉薇洛身上的毛毯,并道:“让我来照顾小姐吧,主人。” 可阿莱西奥已经被薇洛脚上的泥土与血迹吓到了,之前他一直没分出心神来注意这个。 “我来就可以了。”他说,“你去打盆水过来。” 茱莉亚立刻就去了。 “这可能会很疼。”当阿莱西奥蹲在地上想要给她洗掉那些污秽时,他忍不住喃喃开口道。 可她当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动都没有动一下,倒是他因为害怕她痛而显得畏手畏脚的。 当她的脚被他清洗干净后,他发现纯粹是泥土和血迹使她的脚看起来比实际情况要糟糕得多。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帮她把脚仔细擦干。 之后,他又亲自用热水为她擦拭干净了身体,并且换上了睡衣。 一直到她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盖着柔软的被子,他才放心了一点,总算想起要处理自己的情况了。 用最快的速度洗浴过后,他几乎是守了她一夜。 她的体温时而下降时而增高,到了后半夜时,她甚至是开始胡言乱语了。 “妈妈,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因为你的离开,他们都在欺负我。”她重复着,“他们都在欺负我……没人保护我……我好痛……” “我不是耶洗别,爸爸,我没错……” 说着说着,有时候她会突然地睁开眼睛,直视着阿莱西奥,差点把他给吓死,但事实上,那并不代表她是已经恢复了意识,她通常很快就会再次闭上眼睛,并再次陷进去。 在这个漫长无休止的夜晚里,她就像是一个孩子,一个不理性、不成熟、却也不复杂的孩子。她的情绪反复无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而这一切,几乎都是有关于她的父母。 到了现在,阿莱西奥自然已经明白了过来,那个他几天前才见过画像的美丽女士大概率是已经去世了。 他可真是愚蠢,竟然还和她说要陪她回去探望她母亲。 虽然让他给她母亲扫墓也不是不行。 “妈妈……”就在他胡思乱想了起来时,薇洛的声音也忽然就变得柔软起来,“我好想可以再听听你弹琴,就像以前一样坐在你的旁边,你弹琴真好听,什么都不痛了……”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又低声哽咽道:“喔,妈妈……” 阿莱西奥原本以为,这也会是一段无关紧要的胡话,很快就会过去的,可是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她在这方面却忽然铁了心,一直在那说念叨着要听妈妈弹琴。 阿莱西奥甚至有心思幽默地想,看来她的梦境能造出一个虚假的母亲,却不能造出美妙的琴音,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她自身实力欠缺的原因。 她喜欢音乐,但显然毫无音感可言。 他不希望她做梦都会感到失望,叫来了管家便道:“搬台钢琴到门口来。” 对方愣了愣,几乎想问他,什么?! 但面对命令,一个仆人从不应该说多余的话。只是,他的心里还是难免会感到疲惫,因为这位小姐搞出来的一大堆事,他们这群人一整天都没有好好休息,结果现在又要搬什么钢琴? 他们就不能安分一点?好好睡觉? 搬就搬吧……谁让他没当主人的命。 最后,在管家的指挥下,几个男仆小心翼翼地把一台钢琴搬到了薇洛房间外的走廊上。 阿莱西奥不知道该弹什么。 他从来不是一位钢琴家,对他而言,他能懂得欣赏音乐就已经足够了,他不需要做个太优秀的表演者。 他考虑了好一会儿,最终非常轻柔地弹奏起了一首圆舞曲。 一开始仍有些不顺畅,但很快,音乐就自然地流淌了出来。 他就这么静静地弹奏了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