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叫身边哆哆嗦嗦的大丫头抱着哭着揉眼睛的沈明棠去了。 “你们国公爷还在公主府上?我亲自去见他,就问问他,为什么要对兄弟媳妇儿这么狠心!这是谁挑唆的!”太夫人咬着牙齿挺直了腰杆儿,明白沈国公此时杀鸡儆猴,若着几棍子真叫人在三太太身上打实惠了,以后这府里那就只有沈国公一个主子了,厉声说道。 “母亲,她犯了错就该叫她挨挨打,知道教训以后才老实呢。”一脸通红不知从哪儿喝了酒窜出来了的三老爷摇摇晃晃地搂着一个媚笑的姬妾,打着酒嗝儿在人群后头兴致勃勃往前挤着叫道,“大哥说的对!这等妇人,不打不老实!” “你,你给我住嘴!”太夫人惊怒交加,实在想不到自己聪明绝顶,竟然有这么一个蠢货儿子,厉声呵斥道。 三老爷却已经烦透了三太太,又见儿女都不在身边,越发有恃无恐地叫道,“这么一个毒妇,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三从四德一个都不剩了,还要来做什么?!大哥都看不惯她了,这样儿的玩意儿,就,就……”迎着身边那妾惊喜的眼神,他便挥着手很有挥斥方遒意思地叫道,“就该休了,另娶好的!” “你!”太夫人没叫继子气死,却叫亲儿子气得要吐血,声音都变调儿了! “国公爷说了,他忙着,就不耐烦见人,谁为太太求情,就多加十棍子。”那婆子欣赏着眼前的这场戏,觉得真是热闹极了,默默地记在心里,等着回头说给自家郡主听听好得赏钱,越发不着急开打了。 打完了就没这热闹了,郡主说的真是很有道理。 遗憾地望了摇摇欲坠就是不肯吐血的太夫人,那婆子心里哀叹了一声。 她家郡主说了,老太太若伤心了吐血了,就是她们这做下人的不对,是也要回府打板子的! 只是府里的福利好些,若打完了板子,还能病休个三五日,再得每人二十两的看病的银子。 当然,太夫人若不吐血,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三老爷见亲娘真的怒了,觉得大事不好,扑棱了一下脑袋,转身溜了。 见没有热闹了,那婆子咳了一声,听着太夫人“谁敢动手!”的厉声叫嚷半分都不在意的,将个用力挣扎的三太太摁在了雪地上,一边儿想着自家郡主口中很有诗情画意的“一丈红”,一边卖力地抽在了三太太的身上。 三太太娇生惯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哪怕没叫人扒了裤子袄儿地打,却还是丢脸极了,然而那板子落在了身上的那一瞬,一股子钻入骨髓般的剧痛只叫她尖叫了一声,之后就感到身后一股子粘稠的液体顺着背后流了下来。 寒风里三太太只挨了十板子就晕了,太夫人老泪纵横,只看着这群婆子一板一眼地数数,数足了沈国公的意思,这才丢了人事不省,浑身就跟血水里捞出来的似的的三太太往地上去,恭恭敬敬地说道,“打完了,请老太太看仔细。” 太夫人已经说不出什么了,哪怕是裹着精致厚重的狐裘披风,却还是冷得浑身打哆嗦。 几个婆子显然也跟她没有什么好说的,又和气地提点了一句“快点儿寻个大夫来给太太看看,不然只怕要落下病根儿”……当然,这句话自然是不忍心家中长辈吃苦的白莲花儿荣华郡主吩咐的,这才提着满是血的棍子扬长而去。 太夫人本就是强忍怒意,听了这个,顿时嘴角一歪,吐出了一口血来。 领头的那婆子本从容地走着,听着后头众人焦急地唤“老太太”,就跟死了爹似的,立时目光炯炯地扭头,一歪头就看见了雪地里那摊鲜红了,顿时眼睛就亮了,默默地记下,面上带了几分哀容地去了。 她得赶紧回禀自家郡主呀! 至于公主……公主从来不罚她们叫她们病休,还是算了吧…… 荣华郡主还不知道一群婆子正面上悲戚地主动来寻自己请罪呢,此时看着沈明华说完了话一脸紧张地挺直了身子看着自己,带着几分惊弓之鸟般的慌乱,虽然不知道这姐妹俩从前在国公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却也能看到写端倪。 也是…… 她还是沈国公嫡女呢,太夫人都对她寻常。二老爷不过是一个庶子,还没有什么能耐,明华姐妹的日子可想而知。 “二姐姐说的是……三婶儿与老太太要将我说给王家表哥?”明秀可算知道为何从前三太太贪墨沈国公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却要往死里抽她了,觉得有些荒诞,却叫三太太这样为自己着想的深情厚谊默默记下,这才笑吟吟地问道。 “我听老太太身边儿的妙儿姐姐说的,该做不了假。”明华咬着嘴唇低声道,“三妹妹你久不在京城不知道。王家那表哥……不是一个能托付终身的人。”她急忙地说完了这个,便小声儿说道,“若二姑母求到大伯父面前去,千万别叫大伯父叫人蒙蔽了。” 她匆匆地说完了这个,迎着明秀温和纯良的目光,飞快地低下了头去。 她母亲二太太说了,自家厚颜住在国公府里头这么多年,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