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了一小半面条给他,他吃得快,很快就吃完,再看周遥,她吃得慢,碗里还剩大半。 他蹙一蹙眉,问:“吃不完?” “吃得完。”她从碗里抬头,嘴唇上沾着油,说,“你等我一会儿。” 他点一点头,等了一会儿。吃完东西困意更盛,他再度点了根烟。 周遥说:“你抽烟很凶啊。” 骆绎说:“还好。一天也就抽两三根。” 周遥无语看他:“你刚才一会儿工夫就抽了三根。” “……”骆绎无话可说,“是吗?” 周遥说:“是啊,你不会数数啊?一、二、三——” “……”骆绎说,“吃你的面。” “噢。” 隔了一会儿,骆绎问:“你们在野外一般吃什么?” “面包、饼干、压缩干粮。” “不自己做饭?” 周遥抬起头,一脸茫然:“亚丁景区不是不让生火吗?” 她的脸在灯光下水水润润,骆绎失语了几秒,才把话找回来,说:“我问平时,其他地方。” 周遥拧起眉毛,说:“大部分地方也都不会生火,怕意外起火破坏植被,除非有驿站。但,背着各种仪器设备还有石头样本就已经很重了,谁还背锅碗瓢盆?” 骆绎说:“干你们这行挺辛苦。” 周遥不以为意:“习惯就好。干哪行不辛苦?” “那倒也是。”他看着她,说。 小姑娘骄矜是骄矜,却分外拎得清。 …… 周遥把自己碗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满足地摸摸肚皮,说:“这碗面真好吃,来这儿都一个月了,居然这顿吃的最好。” 骆绎看她一眼:“你说我店里厨师做的饭菜不好吃?” “不是。”周遥擦擦嘴巴,笑道,“我们队里人多么,就会暗地里较着劲儿抢菜。每次菜一上桌,七双筷子过去,瞬间就没了。” 骆绎呵呵一声,道:“听说你们是研究生和博士。” “教授也要吃饭。”周遥申诉道,“你们这些人,总以为搞研究的就该冷酷高端,不食人间烟火才好。但放下工作,大家都是年轻人,女生照样爱美食爱美容爱漂亮衣服;男生也照样爱游戏爱模型爱打篮球。” 骆绎极淡地笑一下,拿了碗到洗手池边清洗。 周遥意外:“老板洗碗?放在这儿明天洗碗工也会洗吧?” 骆绎随意道:“如果我前一晚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第二天一大清早来上班,水池里却有脏碗,我会把碗砸老板脸上。” 周遥忍不住莞尔。 水龙头水花飞溅,他风衣袖子略长,他拿手臂抻了一下衣袖,想把袖子抻上去,但收效甚微。 周遥自然地走上去帮他卷袖子。他顿了一下,低头看她,神色不明。 周遥却并没看他,她帮他把风衣袖子一层层卷起来,又把内里薄衫的袖子往上箍。 池子里的水哗哗流淌,她又帮他卷起另一只袖子,指尖无意掠过他紧绷的肌肤,很烫。 她弄好了,退后一步,望着他挺拔的背影。 他继续洗碗。 厨房里亮着昏黄的灯,屋外狂风呼啸的声音突然间大了一轮,雨水密集地拍打着窗户,仿佛全世界都摇摇欲坠。 灯光晃荡,两人再没说话。 骆绎洗完碗,打了肥皂把手洗干净,才带她离开厨房。 周遥夜里回到房间,躺回榻上,触碰过他肌肤的那只手指,指尖仍持续地发着烫。 …… 骆绎推开房间门,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疲惫。 抬眼却见沙发上多了一个人。 他关上门,走进屋:“什么时候来的?” “傍晚。”陆叙说,“住在你隔壁。” 那就是周遥喊门的时候把他吵醒了。 陆叙正抽着烟,骆绎到他对面坐下,陆叙递给他一支烟,骆绎抬手挡住:“不抽。” 陆叙收回烟,扫视一眼骆绎眉骨上的伤,脖子上的伤,这足够说明一切。 “你说有人要杀你,什么意思?” “有人向我的仇人透露我的消息,想借刀杀人。”骆绎嗓音有些哑,偏过头去轻轻咳了一声。 “那人是谁?” “吴记老板。” 陆叙盯着骆绎的脸半刻没说话,似在判断,渐渐,脸上浮起一抹淡笑:“我来猜猜你接下来要说的话——他为什么要杀你,因为他和那件伪佛塔有关,他发现你在查他,为了自保,先杀人灭口?” 骆绎眉心极轻地蹙了一下,平静地问:“你不信?” 陆叙笑了:“我凭什么信你?” 骆绎直视着他,嘴唇轻抿。 陆叙道:“我们俩认识时间不m.thoNGa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