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齐四公子看见这么个充满险恶的笑容之后,当场跪地求饶来的。 那华衣青年面上一怔,仿佛是不敢相信地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微微抬起了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来似乎要摸一摸自己的脸,却仿佛感到与自己的画风不符落下,又皱眉看了明珠一眼。 见她已经不感兴趣地把自己团在了宋王妃的怀里安静恹恹地打瞌睡,半点儿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这青年沉默了片刻,又露出几分厌烦,只敛目面色愈发阴郁狠戾。虽然这狠戾并未叫他的俊美褪色,反倒生出几分魔魅,只是明珠却并不在意。 六姑娘见多识广,这张脸算什么呢? 想当年,她蹲在被人夺了家中传家之宝后头捡漏儿时,还见过更苦逼的脸。 那才叫天打雷劈。 “阿凉?”明珠不在意这青年,然而一侧的气得浑身发抖片刻,却终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败给顾远父女的昌林郡主却将目光投在这一身端贵显赫青年的身上。 明珠抗拒这门亲事,昌林郡主自然也舍不得勉强闺女,且她心里明白,嫂子认了这婚事,实在是因不愿忤逆宋王妃,也是为了自己与她之间多年的情分。 她心中有些愧疚,又有些难过,如今这婚事不成,她又有几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从纠结里退出来,她才看出宋王世子妃多少是不大愿意的,心里又生出了几分火气,然她也知道是自己先招惹了人家,自己没理,也不好与人翻脸,只好强忍耐住。 她心里存了心事,就分心他顾,正好儿看见了脸色阴沉的美貌青年。 哪怕气息阴郁冰冷,又有叫人畏惧的戾气不敢招惹,然而这样的俊美青年坐在无声的角落,依然光彩夺目,叫人不能忽视。 昌林郡主恐这青年被冷落生出不快,便努力挤出笑容来问道,“阿凉可觉得孤单?” “不曾。”这名为阿凉的青年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一身华衣颜色奢靡,映照得室中明亮,然而这华衣之外,却只是用简单的赤金束发,眉飞入鬓一双狭长的眼里都是翻涌的幽暗,哪怕俊美夺目,盛装而坐,却依然有叫人说不出的畏惧。他此时一双手压在腰间的一把重剑上,那双修长的手配着漆黑狰狞的重剑叫人心旷神怡,可是无端却又有一股子狠辣。 此时叫昌林郡主唤了一声,他微微一握重剑,片刻方才放开,却口中再无其他。 显然这人的性子大家都知道,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只宋王妃更怜惜地望了他一眼。 儿女之名,有为明珠,乃是爱女如同掌珠珍宝之意。又为安,望子平安一世之意,又如泽,更有期望其前程远大。 只有这个青年,他出身高贵,流着尊贵的血脉,却只为人取名为“凉。” 寂静疏冷,不在人心上,因此为凉。 “陛下放了你的差事叫你出宫散心,你就好好儿歇歇,有时间,就与你堂弟一同出去走走逛逛,也比急着回你的王府,空荡荡的,又没有个知心人在,有什么趣味?” 宋王妃满目怜惜地看着无声的青年,又看了看怀里虚弱的明珠,嘴角就带着温和的笑容指着那青年与明珠说道,“这是你凉表哥,看着唬人,心地是最好的。”又沉吟了片刻,才与明珠笑道,“你凉表哥如今封了郡王,又在朝中行走,万事都能给你做主。” 天知道六姑娘哪儿冒出来这么多表哥。 明珠看向宋王妃期盼的眼,忍耐了一下,对那青年微微颔首,又拱回来宋王妃的怀里。 那青年看自己的眼神特别鄙夷,不给自己一刀就不错,还能给自己做主?! “这孩子臊了。” 宋王妃见明珠娇娇弱弱的,却冰雪聪明看破了宋王世子妃的不愿,把婚事推了,心里越发怜惜她懂事,有心叫外孙女儿得更多的维护,就与敛目静静抚摸腰间重剑,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的青年柔声说道,“闺阁女孩儿,总是胆小些,也才叫咱们这些老的都不放心。”她见这青年俊美的脸上完全没有动容,知他对女子素有心结,从来都十分厌恶,便轻叹了一声。 “嗯。”就在宋王妃预备换个话题时,这青年竟冰冷地应了一声。 “嗯?”宋王妃的目光顿时投在了这青年的身上。 “您待我一向慈爱。”这青年的意思,就是看在宋王妃的面子上了。 只是宋王妃依旧惊喜莫名,她本知这青年的本事,也知他一诺千金,既然应了自己日后都不会改变,越发拍着明珠笑道,“快快谢谢你表哥!” “多谢。”明珠莫名其妙地说道。 本朝皇家为“齐”姓,这青年既然为郡王,就该是宗室或是皇子,又有名为“凉”,就该名为齐凉。 只是这齐凉二字叫人感到格外凄冷,她莫M.tHOngADAy.nET